不生不死
洞中,然后温柔地将她放在白玉床上。
接着,他抬手祭出东皇钟,启动了神钟的创世之力,再弯腰从少女发髻上抽出凤尾簪,然后他将黄尾涅槃之火的火种引到了神钟之内,火瞬间就燃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回到少女身边,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少女皮肤莹白细嫩,就是脸颊上有几块明显的火斑,他的指腹疼惜地在那红色上轻抚过。
留恋地注视了少女好一会,他方才起身行动,他后退一步抬起右手在掌心凝结光点,接着他操纵着少女的身体,让那柔弱无骨的身躯离开石床一点点向上升起。
待少女的身体到了东皇钟旁,他深深地凝望了少女许久,然后才将她化为鹓雏原身,把她送进烈火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他静静地站着,期待眼前会有奇迹发生,然而除了跃动的火苗之外,他什么变化也未曾瞧见,他无声地垂下了头。
他该走的,他还没有向天帝复命,他也没来得及给父亲和外公一个解释,然而他一点也不想走,他只想待在这里,这一天他真的好累好累。
夜晚悄然来临,黑暗钻进洞穴,东皇钟上的火焰变得格外清晰。
褚清卿定定地望着那生生不息的火苗,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今天下午,回到了目睹姜落桐引火自燃的那个时候。
看着看着,那一瞬间的恐惧也一同回来了,它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令人窒息,这股情绪过去后紧随而来的是怨怼,他不明白姜落桐为什么会做的这般决绝。
当初,她坦白她是因为不想承担始祖神后代的职责,所以权衡之下便放弃了他,既然这么做了为何不做得彻底一点,那么贪图安逸贪生怕死的一个闲散神仙,为什么要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自己。
然而,他更恨他自己,恨他当时怎么就犹豫了呢,他该毫不迟疑地选择她的,他为什么没想到要用缓兵之计呢?
他想,即便他那么做了,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有怨言的,他本可以自私一回的,她为何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诉说他的感情,以前总以为时间还长,想着等她涅槃飞升此间事了再说,不曾想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这一生中经历过太多次别离了,未出生之前他的外祖母因神战而神力衰竭,少年时候她的母亲因神战而身受重伤,最后她们都离开了,他以为自己早看开了,到头来心还是很痛。
不生不死,褚清卿看着赤焰之中如同雕塑般展翅的鹓雏咀嚼着这四个字,它的含义是如此的沉重,可是现在他除了等,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愿意等待。
山洞外,冥山帝君时不时往洞口瞧上一眼,眼睛里满是纠结,他想要进去看一看,可是不知进去后该说些什么,然而他不进去,心里又十分担忧。
“唉……”他深深地甩袖叹气,因为实在拿不出主意,便问旁边站着的成稳男子,“父亲,清卿这状态可如何是好啊?”
东皇的表现相对淡定,他冷静地说道:“你儿子的个性你清楚,他一向最为理智,他若决定要做什么事,别人是劝不了的。”
“难道就让他一直枯坐在这洞里不成?”冥山帝君的眉头皱成川字形,心里始终放不下心。
东皇见状便劝道:“就让他坐吧,坐久了他想清楚了就会出来的。”
“唉……”冥山帝君闻言又是一声长叹,接着他忍不住感慨起来,“早知道他这样在乎那小丫头,我当初就不阻止了,说不定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什么?”东皇不禁诧异,“你竟然还做过这样的事。”
遭遇质问,冥山帝君面上一滞,旋即他解释道:“我当初只是觉得那小丫头性子过于跳脱了些,与清卿不合适。”
东皇哼了一声,无奈道:“你儿子太过沉稳理智,有这样一个活泼的女孩子陪在身边正好,哪里会不合适。”
“可是她修为不高,那位子她承担不起的。”
东皇看了眼自家女婿,又看了看山洞,问:“那你如今可还这样认为?”
冥山帝君摇了一下头说:“不了。”
冥山帝君从没有想过那样一个贪玩懒散的小女娃竟然连眼睛眨都不眨就甘愿赴死,他说不清楚那一刻的感受,有惊讶有担忧,总之五味杂陈。
这一千多年来,儿子从没有和哪个异性靠得太近过,是以当有这么一个女孩出现了,他忍不住对她诸多挑剔,但是当时他只当儿子对她只是多些照拂罢了,毕竟儿子的行为并未逾矩,于是才会出言提点,想着防患于未然。
直到后来,在鹓雏族出事后,他发现儿子常常往南禺山跑,这才惊觉儿子对那小丫头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要深得多,现在,待到自家儿子头上显现出魔纹,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沉默地望着洞口,七百年前,长离差不多也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他的,他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逐渐走出来,眼下也不知道清卿那孩子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