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吓死老祖宗了。”只见一位满头银发,面相慈和的老妇人首当其冲,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你?你是谁?”杨仪君用手隔开她,问道。
只见她满脸慌张,转向身旁几人,呵斥道:“你们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请大夫进来。”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男子俯身安抚道:“母亲不要着急。娇娇刚醒过来,神志还未清醒。”
老妇人瞥了一眼,回首紧紧抓住杨仪君的手:“乖,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与老祖宗说。”
杨仪君本想抽回手,可见对方那双慈爱的眼神,于心不忍了。
“母亲,娇娇既然醒了,您也可安心去睡一觉。为了她,您连着几夜不眠不休,可折煞儿媳了。”此时,后方传来几声温柔的轻笑,众人皆回过头来。
只见一位雍容淡定的美妇人,站在了门口。
娘亲?杨仪君两眼发光,刚想起来,转而一想又缩了回去。
不对,娘亲早在她及笄前就去世了。那么站在眼前的妇人,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普天之下唯有一人,那便是母亲的双生姐妹——姨母杜如雪。
“娇娇,来,娘亲喂你喝药。”杜如雪坐在床边,接过婆子递过来的汤药,小心翼翼吹凉后,才喂进杨仪君的嘴里。
“怎么了,为何这样望着娘亲。”杜如雪见女儿痴痴望着自己,眼含氤氲,“放心,有娘亲在这,若是有人再欺负你,娘亲必定为你讨回公道。”这话是说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听的。
“夫人说的是,不过娇娇刚醒,还需要多休息,太多人反而是打扰到了。母亲,孩儿先扶您回屋。”男子陪着笑脸,扶起老妇人,对着眼前几人吩咐道,“你们且回去,待几日我查清是谁诱着娇娇偷跑出去落水,必有重罚。”
那几个公子小姐纷纷点头,待男子离去后,头也不回地跟在后面,生怕慢了一步似的。
突然,杨仪君发现那群人里有一双杏目充满恨意地瞪着自己,随后,低头离开了。
“你放心,你是为娘的女儿,如果有人对你起了坏心思,我绝不会姑息。”杜如雪拉着女儿的小手,安慰道。
话音刚落,杨仪君鼻子一酸,蜷缩在她的怀里。心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健在,必定和姨母一般会为自己出头。
“娇娇,乖,好好休息。”杜如雪为她捻好被褥,吩咐丫鬟好生照料,便随着婆子离开了屋子。
“小姐,你可吓死小巧了。”丫鬟见屋子里只有主仆两人,一下子跪在床边,“都是小巧的错,没有看好你……”
“小巧——”杨仪君扶着发疼的头,指着前方,打断她的话,“为我取一下铜镜。”
小巧立马起身,取来铜镜交到杨仪君手中。
“果然——”杨仪君望着铜镜里的女子。这是一张妩媚无骨入艳三分的绝色容姿,眉簇春山,眼颦秋水,增者一分太多,减者一分又觉少了一味。如此恰到好处的容颜,即使此刻满头乌发垂落,也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而这当然不是她杨仪君原本的模样。
杨仪君还小的时候,就随娘亲杜如玉见过姨母家的漂亮小表妹。那时候小表妹比她还矮一个头,却生得明眸皓齿,十分讨喜。奈何她自小身子骨弱,不似自己能跑能跳。娘亲曾说过,姨母为了能将这个女儿养活,便给她取名为“观音”,为求菩萨能保佑她一生平安。自那次后,姨母随夫君搬离了京城,长居在蒲州。两家人见面是愈发少了。
“高观音,原来是你。”杨仪君,不,这一刻她便是镜子中的那人。可她怎会在这里,她明明记得那时候自己似乎已经死了。
“小姐,你别吓我——”小巧瞪大眼珠子看着高观音变化莫测的神情,担心主子的身子。
“你是小巧——”高观音想弄清一些事情,便招手她靠近,“我为何会躺在这里,是出何事了?”
小巧抬眼,担心地问:“小姐,你真不记得了?”
高观音点点头。如果说杨仪君占了这个身子,那么现下她必须要搞清一件事——真正的高观音去了何处?
于是,小巧将两日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她交代了。
“所以,你是说我收到纸条,有人约我天黑后在含山寺见。你便帮我掩饰出了府,结果我在含山寺落水,昏迷了三天。”高观音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此事不简单,必须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足足在床上休息了三日,高观音便以出门为菩萨上香为由,让杜如雪答应放她出门。
站在庄严肃穆的观音像面前,她虔诚地两手和掌齐胸,站于蒲团之前,接着右掌向下,左掌不动,跪于蒲团上。
大慈大悲观音大士,民女感恩你赐我重生。有幸得此机会,民女必定好好活下去。愿观音大士保佑小表妹平安喜乐,不再受病痛之苦。
起身后,小巧连忙贴了上来。
“小姐,我打听到了。含山寺那日因住着贵客,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