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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地揉揉头发,把耳机从脖颈上摘下来,“我可能有点激动,抱歉。”
“没关系。”周叙白像是很熟练地面对这些问题,他靠着椅背,没有被人冒犯的狼狈,“不管她爱不爱我,我都要找到她。”
“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我得确认她平安。毕竟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对她有印象,很像电影里的阴谋前奏。”他说,“我要看她健康平安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讲分手。”
周叙白平和,情绪稳定,只是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向内蜷曲。
停顿了几秒。
“我只是想见她。”
这次轮到凌知雨陷入沉默中。
“我能看看这本日记吗?”
“抱歉。 ”周叙白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和零零的事情,不方便让你知道。”
凌知雨偏过头看车窗外面疾驰而过的田野,过了半晌说:“我去南京旅游,左右也是一个人乱逛,我可以帮你找她。”
“不麻烦了。”周叙白婉拒,“我自己可以。”
他礼貌地回复:“你愿意听我讲话,已经很好了。”
距离到南京还有七个小时,凌知雨又主动跟周叙白聊了几次,热热乎乎的,明媚开朗,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都被他不冷不淡地挡了回去。
到后来,凌知雨大概也觉得自讨没趣,一个人戴着耳机安安静静地听歌,不再多说话。午饭时,周叙白去餐车吃饭,没见凌知雨动。
女孩子独自在外还是需要多照拂,周叙白伸手去叫她,发现凌知雨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睡梦中不算安稳,她鼻尖上沁出汗,脸色难看。
周叙白怕她不身体舒服,在座位上等了十分钟,见凌知雨没什么特殊反应,才起身离开。
周叙白在餐车吃过午饭,走出餐车自动门后想起聒噪一路的凌知雨。他思虑片刻后又返回,给她带了面包和水,才回到车厢。
他回来时凌知雨并不在他们的位置上,她那侧的小桌板凌乱地摆着两瓶药,不是治疗感冒伤风的常见药物。出于程序员面对长串英文的本能,周叙白用浏览器的识图功能扫出结果,读完了大段的百科内容。
“喂,你去吃饭了?”凌知雨从厕所那边回来,眼尾和嘴角都很红,脸色仍旧不好,大大咧咧地甩着手上的水,开玩笑说,“好歹也算是有缘分的朋友,怎么不叫我一起?”
周叙白动作自然地把手机揣回裤袋,递给她水和面包:“给你带了。”
凌知雨脸上勉强的笑容露出几分真情实感:“哇,你人真好!我把钱转给你!”
周叙白摇头:“不用,没多少钱。”
凌知雨坐回座位,随手把两个小药瓶扔进包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占别人小便宜。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找女朋友。”凌知雨轻咳,眼睛瞟着周叙白,拍着胸脯打包票,眼尾飞扬,“我对南京可熟了!走过路过别错过,错过今天可就没明天了……”
周叙白下意识要拒绝,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提示快要抵达南京,他忽地想起刚刚扫一扫得出的结果。
过了几秒,周叙白垂着的眼帘轻轻抬起,脸颊上落下逆光阴翳的影子。
“我刚才不是故意拒绝你。”
“我没什么朋友,不想交朋友,也不适合交朋友。”周叙白喉咙滚动,认真地看向她,“凌知雨,明天我可能会忘记你。”
说完,他又垂下眼睛,眼下的小片阴影像颤抖的黑色蝶翼,脆弱至极。
“所以我们也不必,产生那么多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