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你一世无忧(2)
清越的鹤啼一阵接着一阵,叫得欢快喜人,裹着晨露气息的桃花香里夹杂着几缕药香,竟也是好闻的……
白浅做了一夜冗长的梦,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金灿灿的晨光,师父便自那样尘埃不染的光芒里迈进门,手里端着一只小碗,微微弯着唇角,眼里是温暖又沉静的笑意,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许是那明媚的晨光太过耀眼,晃得她眼睛发酸,她极轻的眨了下眼,便又一眼不眨的紧紧望着师父。
日日晨起都要因着喝药与他闹上一闹的小狐狸,现下乖巧得让人心疼,他无声的叹了叹,倾身扶起她靠坐好,矮身坐到床边,轻柔的弯了嘴角,将凉好温热的药碗递过去,含着淡淡笑意的语气柔得似哄爱哭的小娃娃,“把药喝了。”
她抿了下唇,呼吸都不自觉的放得极轻,似是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惊醒了温软的美梦……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接下小碗,却猝然被一声清亮的“娘亲”惊得心神一震,万般贪恋皆化做了彻骨寒意,连带着手上的药碗也歪得险些潵了,幸好师父及时帮她扶了一把。
拖着手背的掌心温热得让人眼眶泛酸,她低着头忙缩回手,避之不及一般……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同旁人不止有婚约,还有了那么大的孩儿……
“娘亲娘亲!~阿离醒来找不见你……你……”
阿离倒腾着小短腿一边老远的喊着,一边球一样的往屋里跑,跑进屋便闻见了难闻的药味儿,大伯坐在娘亲床边,娘亲手里捧着碗,娘亲是在喝药么?
他乖乖巧巧的走到娘亲床边,看看娘亲,再看看大伯,仰着小脑袋问,“大伯,我娘亲还要多久才能记起我?”
墨渊垂眼看向眉清目秀的小娃娃,缓缓弯了嘴角,语气亦是温和,“快了。”
阿离呆呆的眨巴一下眼,转过头再看着娘亲,娘亲自打他进屋也未瞧他一眼,只低头瞅着手里的药碗,他也跟着往药碗里瞅了一眼,再抬头看着娘亲,小声的问,“娘亲~是不是很苦?”
娘亲的眼睛红红的,好像都要哭了,想来这药定是特别苦,特别的难喝!
白浅抿了下唇,抬眼时折颜同四哥正迈进门口,后头跟着一袭玄色……
她垂下眼看向身边的小团子,勉强的扯了嘴角挤出点和蔼的笑,出口的嗓音却有些哑,“不苦。”
她端着小碗送到嘴边,本还想着莫要在小娃娃面前丢脸,才抿了一口却苦得皱了眉,从前师父喂她……
她怔了一瞬,眉心揪的更紧,苦得让人反胃的药汤子一口接着一口的紧着往嘴里灌,待喝完时已是湿了眼尾。
她今日才知,这药竟是如此的苦,比她往日里喝的不知苦了多少倍……
视线里送进来一只熟悉的小罐子,诱人的香甜直往鼻子里钻,她接过师父递过来的桃花蜜舀上一口添进嘴里,又不经意的皱了眉,今日的花蜜竟也是苦的……
她抿了下唇,回身将蜜罐搁下,起身穿了鞋,而后对着师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早该行上的弟子礼,始终未敢抬头,礼也依旧端着,艰难的道,“十七醒来已有些时日,还未回过青丘,十七想回青丘看看……”
墨渊蹙了下眉,默了半晌,浅浅的弯了嘴角,一如往常一般柔声的应了,“好。”
阿离呆呆的眨巴一下眼睛,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怕怕的,大伯虽是在笑着,但他总觉得大伯好像不开心,唔,娘亲好像也不开心呢~
他再瞅瞅大伯,瞅瞅娘亲,小语调倒还乖巧,可到底还是小娃娃心性,迫不及待的拉上娘亲的手问,“阿离也很久没有回过青丘了,娘亲我们何时动身?”
她扯了下嘴角,只低头看着小团子,“即刻动身。”
这小团子吵人的紧,莫要扰了师父清净才好,便先回青丘吧,她同夜华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
团子拽着她往外走,夜华站在门口对她笑着,那笑意比屋外的晨光还要温柔,看得她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迈出门口终是没忍住顿了脚步,却强忍着没敢回头看师父一眼,只偏了头看向折颜,不自觉的拧着眉道,“折颜,你若是没事便多留几日,给我师父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折颜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那副慢悠悠的语调,温和的眸光里却含了怜惜,“好,放心。”
白真回身与战神施上一礼便也转身出了门,他自然是要同小五一道回去的,夜华的心机昨夜之举便足以见得,他虽已同小五将过去的事都说明白了,但难保他不会再使什么招数诓骗了小五。
……
山风卷起了一地的落花,那一家三口的身影早已被繁茂的林子隐去。
折颜站在屋外偏过头,状似调侃的挑了嘴角,“不去瞧瞧?”
自家兄弟依旧望着前头的林子,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入了定,这位向来是沉得住气,也不知眼下作何打算,他看热闹的似的挑起眉,“你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