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一世长安(2)
酸又灼……
他俯下身,缓缓印上她的唇,小心翼翼的抵上冰冷能让人心惊的唇,舌尖轻轻的迫开唇瓣,抵上贝齿……
他有些怕,怕得巍巍如山的脊背都似有若无的轻颤着,好在这以口渡药的法子是好用的,她竟是乖乖的张了口,他欣喜得连呼吸得屏住了,口中药汤一点一点的渡给她,喂得极是轻柔,极是缓慢,生怕不小心会呛了她,待将药汤渡尽,起身间已湿了眼眶,指腹轻轻抹去小嘴边沾的药汁,轻叹的语气里似都滚尽了苦涩,“是不是很苦?都是师父不好……”
他垂下眼,眼底里是骇人的红,手中小碗又递到唇边,本可一次渡完的药汤,生生分了三次,她如今的身子,出不得半点差错。
最后一点苦涩的药汤渡尽,他舀上一勺桃花蜜含在口中,又俯身印上冰冷的唇,灵台里似有一瞬模糊不清的画面闪过,他蓦地深蹙了眉,心底疼得更甚,三百年前的那次,她可是也如现下这般喂他喝了药?
她当时……定也是如他现下的心境吧……
口中的花蜜渡尽,余味却比药汤还要苦涩,他起身幻来一盆清水,浸湿帕子细细的为她擦了小嘴,擦了脸颊,擦了额头,擦了鼻尖,又擦上小手,垂眸间不经意落了泪,默然无声……
……
莲池畔,压抑的死寂之中只有水声淙淙。
折颜沉声开口,“今日已是第七日,小五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微顿了顿,“不能再拖了,为今之计,只有度修为尚能有一线生机。”
芙云抬眼看向折颜,红肿的眼里还含着泪,平日里温婉的嗓音也哑了,一听便是哭过许久,“可是,可是早已没有神芝草了!”
折颜蹙了眉,肃然复了一句,“是,没有神芝草了。”
折颜并未多说,在场的几位也皆知这话意味着什么。
白止低着头沉默一刻,背着手迈步便往洞口去,被芙云一把拽住手臂,他转回身看她,抬手拍了拍手臂上的柔荑,他向来不善言辞,此时更是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只凝重的皱了眉,眸色里尽是珍重。
芙云紧紧抓着白止的手臂,四目相望,情意已是尽诉,出口的话音抖着哭腔,决然的厉声道,“你是一国之君!你若出了事,青丘当如何!还是我来度给小五!”
白真一直搀着阿娘,此时自折颜身上收回目光,先一步往洞口去,谁知堪堪迈出两步却被一道仙力给拽住了,他转头便要朝老凤凰凶过去,眼眶都红了,折颜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哎呀,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白止夫妇俩同时转头看向折颜,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那你还不快说!”
折颜顶着那一家三口要吃人的目光,无奈的叹道,“你们都不能度给小五,要墨渊来度。”
白止一家三口皆蹙了眉。
墨渊依旧凝望着洞口,神色半分未动,便似早已了然。
折颜看向自家兄弟,复轻叹了一叹,转眸看向洞口,“墨渊受了小五七万年的心头血,说不定能与小五心意相通,若是由墨渊来度,此事便有三成把握。”
此事若由墨渊来做,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此事也只有墨渊来做,方尚能有一线生机,若非如此,他宁愿自己度给小五,也断然不会让墨渊冒这个险。
他收回目光再看向白止同芙云,“若是你们度给小五,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白止转头看墨渊一眼,此时的面色竟是比方才更为凝重,垂眸半刻,抬眼看向折颜,“只有三成么?”
折颜瞥了自家兄弟一眼,复看向白止,“只有三成,不过……”
他这为难的一顿之间,芙云已又是朝他凶了一嗓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
他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叹,颇有些有苦难言,他这并非是卖关子,而是实在有些难以出口,亦清楚此事于墨渊而言,是何等的艰难……
他转眸看向墨渊,墨渊一直站在洞口不近不远处望着里头,此时也朝他看了过来,不过短短七日,他这弟弟已是瘦了一大圈,便是当年母神与父神离世时,他也未见他憔悴至此过。
他不忍的转过身踱出几步,背对着他们,涩然开口,“若是辅以双修之法,便可有七成把握。”
默了几瞬,“还不可一次度完,小五身上的伤这几日虽养好了,可体内已不剩半点修为,且元神受损,动及仙根,若一次度的太多定是难以承受,是以只能分次为之,起初半年一次,只能度少许修为,之后时日递减,修为递增……”
转回身看向众人,“如此,若无意外的话,小五三年便可醒来。”
白止低着头,沉默不语。
芙云沉默半刻,往墨渊那边行出几步便要跪,堪堪唤出了一声,“墨渊……”墨渊已伸手托住了她两只手臂,她亦默然落了泪,她自然知晓此举对墨渊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就这般,这般离她而去呢!
墨渊蹙着眉,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