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绝魂断人归处

穿过那空间的撕裂，两人却并没有再回到玄冥宫。实际上，沐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发现自己可能依旧身处幻境。

“你等等。”她不肯再向前一步。“你真的是玄纪吗？”

“你担心我又被掉包？”对方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大可以放心，这里不是野鬼村，你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我。”

“在野鬼村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

“我走在前面，发现你们俩后来都停下了。于是我上前查看，结果……”玄纪顿了顿，继续说。“结果，我被那个假的宣赐给捅了一剑。”

“啊？那你没有事吗？”

“我也并非人类，身上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后来我消灭了那两个鬼魂，心想恐怕你们也已经走散，就决定直接到阎王殿来等你们。没想到我一来，就发现你们全都在孽镜里。”

呃……沐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感觉他的解释似乎很合理，而且他刚刚也确实帮助自己逃出了那个幻境。“好吧，那我们这又是在哪里？”

“恐怕这依旧是宣赐的回忆。”玄纪推测道。“理论上不该如此……唉，该说不愧是圣女吗？”

“什么？”

“没有。我们姑且继续走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吧。”

此刻，两人已然远离了战火，而是降落在一处平静的村庄。村庄不大，有一条河道自中间穿过，隔开了错落有致的屋宇。此村位于山脚，傍山而建，极目远眺是青葱翠郁、连绵起伏的山脉，数十条小道通向深邃幽静之处。现在是黄昏，日已西落，仅余一点残晖，催促着村民尽早归家。

“这里是……”

沐戈刚想说什么，突然，她看见了一位披戴白缎、青衣罗裳的姑娘款款而来。她的目标并非二人，而是架在河道上的那座窄窄的石桥。尽管她的面孔显得年轻青涩，头发也梳拢在身前没有盘起来，沐戈仍旧一眼认出她便是宣赐。

“快看，那是宣赐！”

玄纪也看过去：“……的确。我听说那位圣女很早便已建功立业。这个年纪的她，应该是已经有一番成就了。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两人跟了上去。青年时代的宣赐朝气蓬勃，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这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她，一路上，每个迎面遇见的村民都会和她打招呼。看得出，此时她已小有名气。

“宣赐，你家信生正在找你呢，要我见了你和你说一声！快回去吧！”

“哎，大娘，好嘞！”

信生？沐戈想到了在野鬼村遇见的那个鬼魂，当时也是假扮了这个男人来迷惑她们。原来真的有这号人？那孩子也是真的了？

“信生究竟是……？”

“我听闻宣赐曾经有个丈夫，也许就是这一位说不定。不过，她那个丈夫……”

“怎么了？出轨了？”沐戈已然患上PTSD。

“这我没听说，你还是自己看看为好。”

跟着宣赐穿过几条小巷，她们离开了河道，向着山上缓缓走去。山坡上的房屋比较稀疏，圣女的家又在最上面；两人小心翼翼地跟踪，尽量保证不被对方发现。

“娘！”

一个小孩子跳跃着扑向宣赐。是个小女孩，头上两只羊角辫，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糖葫芦。她的一声“娘”对一旁沐戈的冲击很大，因为这时的宣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但她已经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了！

“……”

小孩扑在宣赐怀中，洋溢着笑脸。母女团聚之刻，沐戈竟不知怎的凭空生出几分遗憾来。

“爹爹呢？”

“爹爹在家呢！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好像是找爹爹的！”

宣赐牵起女儿的手，两人顺着田间阡陌向山腰的房屋走去。只见那伫立在林木之间的房子门口站着一位公子，约莫也二十出头，正手持一本书四处张望。沐戈认出，他就是在野鬼村时出现的那名男子。

“阿赐！”

见母女俩回来，信生赶上去迎接她们。这俩人倒也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十分相配。那信生公子的身后，还杵着一位女侠。对方头戴斗笠，以乌纱遮面，不见容颜。她拱手作揖，向女主人行礼:

“圣女大人，久仰大名。”

“阁下是？”

“在下一介无名，不值一提。”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下先前受了信生公子的恩惠，此次前来特来报答这份恩情。如今事已毕，在下也就告辞了。”

说罢，她又一作揖，不待宣赐回答就提步而去。

“……真是个怪人。你对她有什么恩惠吗？”

“我先前去赶集时，见这姑娘倒在路边，便给了她几口水。我已告诉她不必当回事，但她还是找来了。”

宣赐点点头:“那倒是应该的。走吧，我们回家吃饭。”

一旁，沐戈和玄纪眼看着乌纱女子缓慢离开那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