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雪刮了几个时辰小钰就津津有味讲了几个时辰，为了更加绘声绘色到关键处她还会加上动作，模仿各种声音。

鸟兽虫鱼声，脚步声，流水声，什么她都要来一段，除了不太像，倒是挺有评书先生的风范。

期间还因为讲得口干舌燥找慕渊又添了几杯茶，炉子上烧的那壶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是一方面，和慕渊套近乎为日后取花做准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确喜欢把行路的见闻讲给别人听。

奇差无比的方向感导致她在到达目的地前总会绕很多路，得以去到许多不同的地方，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有着稀奇古怪的见闻。

她也有记录的习惯，想着若是有机会把它们整理成山川风物志也能换取不菲的银两。

风雪正如慕渊所说，在天完全黑下去前不见了踪影，小钰赶着下山便道谢后和慕渊道了别。

她没有再提永霜花的事情，这事得循序渐进，细水长流，方才自己滔滔不绝讲故事的时候，慕渊不仅没有打断，似乎还表现出了些许兴趣。

看样子他还不是个完全的木头人。

既然如此，先和他拉近关系后再拿永霜花是个可行之法。

毕竟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别说取花了，怕是连接近都难于上青天，就算出其不意不讲武德靠偷的，也得先摸清他的行动轨迹才能抓住空档。

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得先把慕渊拿下才行。

她回到村子里凭借着瞎比划和招牌的笑容成功住到了给她指路的村民家里。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就起身了，先是在房间里意外发现了刻刀和木块，在村里打探时又找到了不少新奇玩意儿。

她用碎银跟村民买了些昨日在慕渊的小木屋里没瞧见，但她觉得是必需品的物件。

满满当当塞了一箩筐后她就火急火燎上山了。

大抵是昨日刮了风雪，上山的路难走了些，背上的行头也重得慌，她费了不少力气才走到。

隔着有段距离她就瞧见树下有个飘逸轻盈的身影。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剑起，剑落，收放自如。

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是怎样一幅遗世独立的绝美画面。

好像天地间只有一座山，一棵树，一把剑，一个降落凡间的仙人。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发现了。

慕渊一拂袖，把剑收回剑鞘，见着是她的时候锁了下眉，语气冷若寒霜：“你怎么又来了？”

“多谢慕公子昨日出手相救，住在这山上不方便吧，我给你带了些必需品。”

“不必。”

“慕公子不要客气啦。”

“我没有客气，我不需要，你下山吧。”

她一路喋喋不休跟在慕渊身后来到小木屋前，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前方径直撞上了慕渊决绝关上的门。

她疼得两眼冒星星，在门口敲了一阵，又趴在窗沿上往里张望，都没有回应。

不过小钰也不恼，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搁在了石桌上。

昨天被她压坏的一片雪兔子还可怜巴巴留在远处，她蹲下用手把残雪挪开，然后找出了雕刻用的刀和木块，照着还完好的一只忙活了起来。

雪雕她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慕渊是怎么让兔子们不融化的，但木雕是她的拿手绝活。

雕刻是慢工出细活，特别是要做到惟妙惟肖得费不少功夫，小钰全神贯注弄了许久也只勉强刻完了一个，还把手划破了好几条口子。

不过她对成品很满意，除了颜色和材质不对，其余和惨遭毒手的几只一模一样。

小钰把木屑收拾干净，又把木雕兔子放到了雪兔子的旁边这才心满意足下了山。

兔子的细节她已经记住了，晚上也能刻，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日就能恢复原貌了。

待没了动静，慕渊才推开了门，瞧见屋外的石桌被满满当当堆满了。

什么物件都有，甚至还有个小孩子的拨浪鼓。

这些都是给自己的吗？

正当慕渊思索着缘由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只木雕兔子。

他俯身把兔子捡起来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

神态，动作，每个细节都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经意往下山的方向望了一眼，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留下了不断往前延伸的清晰脚印，尽头是个娇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