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祟3
跳,感觉快要冲破他薄弱的胸膛飞出去!
飞出去!
他现在!此刻!想立即飞出去以逃遁眼前的不可言说的窘境!
虞美人正专心凝神打坐,她只觉口舌一阵发麻,这下,痛苦转移,她将身体力行把刚才他所承受的痛苦再承受一遍!
好在虞美人有内力加持,再加之先前他已经吐出了一大半,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夜,简直荒唐。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撇下打坐安神的虞美人冲出去劈柴、倒水、扫地,狠狠地宣泄似的竭力驱使着身体。
清晨的霜露一打,承蒙了一天的灰尘就已随之烟消云散了。
恨呢?
恨呢?
我的恨呢?
少年在心中不停地反复地追问自己,刨根问底,思绪兜着圈子一圈又一圈的却给不了他任何答案。恨,也许就像那些自以为沉重的灰尘一样,被清晨的霜露一打,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不应该恨吗?可是为什么,我心里的那种感觉一点都没有了?
也许,并不是没有了,只是被什么更浓厚的情感压制裹挟了。
少年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容易被冲动,如此容易绞尽脑汁的冲动,就像天边的荒草,野火轻轻一吹,便要燃透半边天!
那么随之裹挟而来取而代之的又是什么?
是被强吻后的羞愤吗?还是什么?还有什么?
他不知道。
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焰想要发泄出来,要疯了!要疯了!越想越疯!
他是一个男人啊!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强吻?!
不甘和猛烈爆发的雄□□望简直要立刻把他点燃!
他要成为一个男人!他迫切想成为一个男人,一个像他父亲一样雄风烈烈的男人!
父亲?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虞美人昨天说过的那句话:“你知道虚御风怎么死的吗?”
“他就是为了救你这个蠢货才分心被暗箭穿心!”
父亲。
“父亲。”他不自觉的喃喃。
“孩儿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替你报仇?孩儿无能,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
他有些灰心与迷惘。
可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叫他去送死吗?
谁来告诉他答案?谁又能来帮帮他,帮帮这个无助的男人。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无助的男人。
他有名字的,他叫小狼崽,不,那不是他的名字,那只是他的秘密。
相传,魔门子嗣男子只能在及冠之年(也就是15岁)跪高堂敬茶,待父亲题字取名,他的父亲虚御风,是他外公取苏轼《赤壁赋》中的“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得名。
而他,十岁时就命运多舛,眼下距离及冠之年不足五年。
而这半年时间里他抽条拔节的飞也似的往外窜个子,现在都与虞美人眉眼齐高了。
再过不了多久身高恐怕就要远超虞美人了。
小殿下却还慢吞吞的长着,小馒头模样,再不发狠长,走出去,别人都要以为是他跟虞美人生的崽了!
小殿下:别太荒谬。
今日却不知这小子是抽了什么疯,一看见虞美人就躲,虞美人从廊口过路,在廊口扫地的“那个男人”就跑去劈柴,等虞美人从溪边穿过时,“那个男人”就跑去挑水......
虞美人:?
虞美人可没有这些闲工夫跟他在这里玩躲猫猫,他着急去找苏百天问话!
待虞美人用过苏老头子派人送来的丰盛早点后,就往雅阁外的月洞门走去。
小殿下这边还在细嚼慢咽,却不知道那小子又死哪去了,正思忖着的虞美人一分神却差点没给吓得九天寒冰呼啸而出——
“那个男人”不知道何时突然从何处冒了出来正堵在月洞门口。
行为诡异。
难道......
虞美人心下一紧,难道这就是那毒物留下的后遗症?为什么自己没事?
“那个男人”在她面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到底要干嘛,虞美人懒得浪费口舌直接问道:“说。”
干干脆脆一个字,下命令式的。
那边却好一番挣扎后才道:“你干嘛去。”
嘟囔着嘴,声音好小。
虞美人还当是怎么了,原来就问这个啊,于是不假思索道:“给苏老头灌酒去。”
有点故意拿他打趣似的调侃意味在里头。
“那个男人”闻言好像准备要吐出点什么心声来,满脸通红,旋即又生生憋了回去,“哦。”
他竟然就“哦”了一下,企图以一个语气词来敷衍谁?!虞美人十分不满意这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