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一个团团脸的鼻涕虫被我推倒在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随即蹙眉冷脸,小大人似的指着我喝问。
我看着手中死得透透的大将军,气不打一处来,踩死了我的蛐蛐儿,还有理了?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我就不是临城小霸王——李同尘!
我当即毫不容情地抬脚向鼻涕虫踹去,没想到他还挺机灵,一骨碌滚开,竟是避过了我的无影脚,更是害得我踩了空,差点儿没磕到廊柱上。
鼻涕虫惊慌地朝我大喊:“放肆!我,我,我是梁承深!”
梁承深?我压根儿就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由得冷嗤一声:“梁承深又怎么了?我打得就是你梁承深!你踩死了我打遍临城无敌手的大将军,我要你偿命!”
鼻涕虫见报上了名讳,我却依然不买账,立刻识相地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躲了躲,而后才冷静地和我商量:“不过是只蛐蛐儿,我也不是故意踩死它的,我赔你一只更好的,你莫要再对我无礼!”
“骗人!才不会有比大将军更好的蛐蛐儿了,它可是我一口一口亲自喂大的,就连克敌制胜的招式都是我亲自调教的。”想到这么好的大将军,就这样无辜地枉死,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吧唧吧唧”地直往下掉。
鼻涕虫见我哭得伤心,语气软了下来:“我有一只红沙青,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赔给你好不好?”
“真的?拿来我看看。”大将军是正宗青,一只纯青色的蛐蛐儿,虽然好斗,但真要论凶猛斗狠却往往不及带着血色的极品红沙青,那是真正的虫王,勇猛无敌。我一听就来了兴致,眼泪也顾不上掉了,赶紧伸手向鼻涕虫讨要。
鼻涕虫眼巴巴地看着我:“可说好了,我给你红沙青,你可不能再打我了。”
我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觉得还是得留一手,于是讨价还价道:“我得先看看你的红沙青,到底是什么品相,如果不及我的大将军,那就没完!”
鼻涕虫伸着脖子,瞧了瞧我手里被他踩得扁扁的大将军,脸上显出一丝怜悯,他有些提防地向我招手:“跟我回宫,取红玉。哎,你别离我太近,就保持现在的距离。”
他接着又解释,红玉是他那只红沙青的名字,也是他一口一口亲自喂大的。
我忽然有些犹豫,我没了大将军难过,他没了红玉也一定会像我一样难过。
鼻涕虫见我站在原地踟蹰了半晌却没有动,倏尔展颜一笑,神色间竟然有些得意,他问我:“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我白了他一眼,从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将要与自己养的蛐蛐儿分开的离愁别绪,看来是我多心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重感情。
于是,我一边心安理得地跟上他,一边不屑地回嘴怼他:“你不就是梁承深吗?”
“你认识我?那你刚刚竟然还敢推我,甚至要踹我!”鼻涕虫横眉冷对地又开始质问我。
我不耐烦地撇嘴,白眼翻上了天:“我才不认识你呢,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你叫什么的。”
“你听了我的名字,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你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
我俩越说越气,两张小脸都鼓着气撅着嘴,像两只圆滚滚的小河豚。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地从长长的游廊下走了出来,连远处一群人呼天抢地地朝这里奔来都没注意到。
最先跑过来的是我爹爹,我还没来得及喊他,就见他“扑通”一声,向着鼻涕虫跪了下去。
我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候,我那常胜将军的爹爹,竟然会向一个鼻涕虫跪拜行礼。
“臣李如成拜见太子殿下!”爹爹语气恭谦诚恳,见我傻楞楞地站在一旁,伸手将我也按跪在地。
我自是不从,挣扎反抗,却被爹爹死死按住。
他抬头为难地向鼻涕虫解释:“臣的女儿刚从临城来,是个乡野丫头,没见过世面,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鼻涕虫又恢复了之前小大人的模样,上前扶起爹爹,客气地安抚,但转脸看向我时,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挑眉,又问了我一遍:“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我现在知道了他是太子,是可以让爹爹下跪的人,那我的大将军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赔了?
一瞬间,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憋屈,猛地发力,挣脱了爹爹的束缚,向着鼻涕虫扑了过去。
鼻涕虫被我按倒在地,我骑在他的身上,大声地质问他,赔不赔我蛐蛐儿?
身后骤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哀嚎,转眼间一群人冲了上来,慌不择路地将我向外薅。
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我听不清人们都在喊些什么,任人如何拉扯,我只是死死地拽住鼻涕虫。有人掰我的手指头,我对着那人的虎口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那人鬼哭狼嚎地直跳脚。
恍惚中,我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