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那天恰好是她的生日。”温仁秋继续说道，“我照例去给她送花蜜礼物，却发现……”温仁秋停顿了一下，想起兰翊那天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隐隐作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却发现什么？”喻早荷开口。

“一条长长的血痕。我沿着血痕走，发现她正蹲在角落里，身边堆满了机械零件，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手里拿着一张我荒废的图纸，妄想制造出一对机械羽翅。”温仁秋对他当时翻山倒海的情绪一概未提，可是发现血痕时的惊慌失措，看见兰翊时的欣喜若狂又岂是语气能掩盖的，“而她身上的翅膀……不见了。看见她当时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才发现，原来她的与众不同，不仅翅膀。”

“后来呢？”

“它一看见我，便立马往桌子底下钻，把自己蜷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她的背上，沾满了血。我……”温仁秋十分想将三年里的事删繁就简地过一遍，可是嘴好像不受控制，总要穿插些细节，兰翊的一举一动、神态变化。“她当时可能很害怕，我轻轻叫她编号，便听见‘呜呜呜’的哭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就也钻到桌子底下去陪她。”

“重点是……”喻早荷看着温仁秋忧郁的脸庞，同情之余，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真相。

“她哭了一整个下午。”温仁秋望着远处以花粉为引，微笑采蜜的缘香，那笑温柔大方、万古不变。逼真的不像程序设定。“嘴里喃喃说着，我没有翅膀了。”

“那你帮她过了这道坎儿吗？”喻早荷道。

“我不知道。也许过了，也许没过。”

“温长老。”见温仁秋良久不言语，喻邵冶轻轻提醒。

“待她情绪稳定后，我简要向她问明了缘由，并承诺向她查明真相。后来，我带她在K-12摘花，装饰房间，看灯会，吃各种美味珍馐。哦，还给她取了个名儿，叫兰翊。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是非常快乐的。但刚开始，她并不适应行走，总是脚跟先着地，走一步总想往上跃。好在我将之纠正了过来。”

“可她终究犯错了。”喻邵冶叹了口气，说，“她在一月内杀死了16只缘香精灵，手段极其残忍。在她花房里，发现的作案工具有麻绳、梯子、丝线、小刀、一块类似斧头而极其锋利的磨石、几十根尖刺以及火把。犯罪现场有一个被血染得鲜红的高大梁柱，被火焚得焦黑的墙壁上，火舌舔舐过16个不同姿势的轮廓，类似一个挣扎过程的频闪照相。物证就是她放在荷叶包裹里的16张笑容一致、鲜血淋漓的□□。我们推测当时她将16只缘香精灵从上到下对齐绑在梁柱上，尖刺将她们的翅膀刺穿个小孔，以便丝线穿过，左右一跟，拉直嵌在墙壁上，使缘香的羽翅呈张开状。站在一边欣赏了一番，好像不满意那戏谑似的微笑，又觉得这可是温长老精心研制，不忍心直接划毁，便拿小刀剜下了她们的人皮。然后爬上梯子，在梁柱顶端剪断悬挂磨石的细线，可以说角度控制的相当合适，16只缘香的翅膀就在那一瞬间被一齐剜下。她将翅膀收集了起来。然后又想办法用尖刺将她们钉在密室墙上，可是晓得缘香无知无觉，便让他们摆出不同的姿势，用尖刺穿过肉扎在墙里固定。以致焚毁后，留下了16个连续的挣扎姿势。温长老撞见兰翊时，她正在慢悠悠的拿扫帚清理现场。”

“翅膀呢，也被烧了吗？”温早荷问。

“被烧的密室里，没有发现有关翅膀的化学物质。我猜可能被她吃了，不是都说吃啥补啥吗。”喻邵冶看着温仁秋淡淡一笑，眉间的皱纹舒展开来。

“那这……温哥哥。”喻早荷也看向温仁秋。

“没错早荷，事情就是这样。她现在不知所踪，又坐实了逃犯罪名。逃了两年了，追捕的人没有一点线索。所以还烦请两位少爷，帮我这个瞎子，逮捕K–12星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