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症漫记

净光，9个盲人立刻命丧黄泉。

为了得到赖以生存的食物，盲人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明争暗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一位持枪的盲人成了一伙盲人歹徒的头目，他们强行霸占所有食物，逼迫其他宿舍的盲人用钱和贵重物品来换取。有的宿舍的盲人奋起反抗，却被歹徒头目射出的子弹震慑。

一个星期之后，盲人歹徒们又强迫各宿舍轮流送女人来为他们服淫役，否则就休想吃饭。这自然引起各个宿舍盲人们的激烈争议，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屈从歹徒们的要求。歹徒们“活像一群鬣狗在争夺一个骨架”，“凡是能对一个女人做的他们都做了”。一名失眠的女盲人最后不得不由女伴们架出歹徒们的宿舍，半路上瘫倒在地而死去，“两腿间血迹斑斑，肚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可怜的□□露在外面，一个肩膀上还有被疯狂咬出的牙印”。

忍无可忍的盲人们终于进行了反抗，在一片混乱中，他们终于逃出了收容所。然而，守卫的士兵早已不见了踪影。其时所有的人全已失明，城市没有水，没有电，没有任何必需品供应，到处一片狼藉，冲天的腐臭气味令人作呕。在一个盲人世界里，“如果我们不能完全像人一样生活，那么至少应当尽一切努力不完全像动物一样生活。”然而，当做人的尊严和体面丧失殆尽后，为了得到食物以生存下去， “盲人们一直处在战争之中”，“强壮的人残酷地从瘦弱的人嘴里抢走面包”。食品店被洗劫一空，一群群盲人摸索着到处寻找食物。一位老妇人甚至以生鸡和生兔肉充饥。一言蔽之，城市陷入了崩溃，人类及其文明的主要特征毁灭殆尽，人性之恶得到了充分的暴露。

在小说行将结束之时，第一个失明者首先恢复了视力，接着其他所有失明的人也先后恢复了视力。“城市还在那里。”这是小说最后的一句话，然而，在经过一场失明症的洗礼后，它已是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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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一个十足冷峻，十足残酷，十足沉重，却也十足浪漫，十足奇幻，十足具备寓言价值的故事。

作家用丰富到可怕、细致到可怕的想象力，凭空构建出了一个以“失明流行病”为主题的、有着现代背景的灾难故事。书中分明写的皆是些怪诞的情节、离奇的设定、尖锐的思想和冷漠的语言，但它们交织在一起，却构成了一种令人胆寒的现实感与迫近感——它让每一个阅读的人都会发自内心地不由相信：假使这样的故事真正发生了，它不仅会出现在小说中那个不具名的城市之中，也会随时出现在你我的身边。

因为人性便是如此，因为人世便是如此。

尽管内含的信息量巨大，这部小说本体的字数却并不是很多，不过短短几十万字罢了。我只花了一个下午便读完了它。可当我掩卷抬头之时，我竟恍然觉得，在过去的短短几小时内，我亲身经历了一次盛大的死亡，又如梦初醒地从中苏醒了过来。眼前的人世还是那个人世，只是我，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

这本书对我的触动之大，诸位也就可想而知了。我原本为它写了四五千字的安利内容，可是，当我为了确认某个情节，回头看向这本书的时候，我不得不痛苦地发现，和原作那种史诗般的现实气质与厚重质感相比，我写的那些东西只能称得上是分文不值。所以，我苦笑着将它们尽数删去。在上文中老老实实地放上了这本书的主要情节概括。毕竟，我是真的想象不到，还能有什么比这本小说本身所书写的故事，本身要表达的内容更加吸引旁人的东西了。

我诚挚地——真的是万分诚挚地——推荐各位去读一读这篇《失明症漫记》。它是我在过去两年间看到过的最棒的虚构类作品，那种很少见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佳作：比起我们已然经历过的现实，它或许还要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