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的救命之恩，但他还是会想自己如果没有去的另一个结果。

他素来爱钻牛角尖，听石伯说他从前想养一只象，王后劝阻，说这有专人驯养，他无需做这些。后来小公子执意养了，可惜没过一年那小象就死了，启一直说是小公子不会养给养死了。石伯说小公子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后悔自己养了那头幼象。

正说着菜就上全了，有三个荤菜，一个素菜，全是清淡至极的样子，偶有一些姜丝作为点缀。

一个清蒸黄颡鱼，水煮猪肉和一只水煮鸡，还有一碗素菜，不知是什么，里面还放了一些黄豆，施无许用木箸夹了一根尝了一下，柔嫩清脆，微涩中又带着点植物的清香。

清蒸黄颡鱼有点微酸，味道恰到好处，醋出现前，人们用青梅代替醋作为酸味的调味品，在这个朝代，盐和梅可以说是最重要的调味品了，所以以盐梅并称。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她又从鱼鳍那里戳了一小块肉放入口中，感到些微的麻，鱼皮上点缀着三三两两的花椒和葱花，花椒味辛而香烈，能刺激味觉，减除腥腻，增加菜肴肉食的美味。小公子很喜欢花椒，每次烤肉时都会放几颗在上面。施无许跟着吃过几次也就不觉得稀奇了，她本以为这个时代是没有这种调味品的。

小公子不仅喜欢花椒，还喜欢吃微苦的菜，这碗素菜他就赞不绝口，平日里还会让橱子用堇菜、苦苣等调制苦味。见他一直夹素菜吃，她想着若是有苦瓜，他定然也会十分爱吃的。

“启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的菜虽然看着丑吃起来倒是不错。”小公子扒了口米饭说道。启虽然是大哥，但因着他们关系不佳，他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只有时在王面前唤一声大哥。

施无许以前问过他，为何会和启的关系如此恶劣，小公子当时撇了撇嘴说道：“我也不记得了，自我有记忆起就是这样相处的，倒也没什么不好。”

很快他们就吃完了，看着天色像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小公子又买了坛酒就拉着施无许回宫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太多东西照明的原因，这时的人们一天只吃两餐，早上一顿，下午一顿。到了日落，就入睡了。

小公子喜欢收集宝物，宫殿里有许多夜明珠，其中几颗大的就镶在墙壁上用来照明了，过道里也会摆一些油灯，因而他们晚上不会像其他人那么早就睡。

这时还没有出现蜡烛，但已经有灯具，油脂作为燃料，平常人家使用最多的还是火炬，抑或是像施无许从前一样，跟阿芜一起抓些萤火虫照明。

这时的油灯有两种，一种是固态脂，另一种是液态的，都是通过燃烧油脂和灯芯来照明的，而用来盛放油脂的工具一般是青铜器和陶瓷。小公子喜欢用水波纹的瓷器来盛放油脂，尤其是白瓷。不过这时的白瓷不如后世那般洁白，仍带着点灰，更像是灰白色。

商朝尚白，小公子也极为喜欢白色，十来岁时他经常穿纯白的衣服，如今可能是因为肤色的原因，不大穿白衣服了，而是寻常贵族那种衣物。这种上衣多采用青、赤、黄等纯正之色，下裳多用间色，如缁、赭、绿等经过数次浸染的颜色，并且衣领，衣袖处还有镶边，日常家居则常穿缟衣，绿衣和缁衣。

他今天穿的就是与施无许同色的缁衣，但因为款式的原因，旁人还是会知道她只是他的亲信之类的人。

到宫门的时候遇上了比干，他正要上马车回府，见到他们二人，就又将踩上矮梯的左脚伸了回来，朝小公子走了过来，施无许忙低垂着头退至小公子身后。

“阿寿，你怎么现在才回宫？”比干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语气很是和缓。

他位高权重，备受尊敬，却对小公子十分关切，启常说是因着小公子是嫡子，施无许却以为不然。

这样的神情，又怎能全是因为身份而没有一丝真情呢？

说实话，施无许是十分喜欢比干的，不止因为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忠臣，更是因为他的正直与难得的和蔼。

比干并不喜欢她，即使他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可仅凭他每次与小公子谈话时瞥来的几眼她就看出来了，虽然那眼神平淡，没带太多情绪，但施无许自小就很会看人眼色。

高中时她谈过一个男朋友，他有一个幸福的原生家庭，他说他的妈妈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也会很喜欢她的。毕业后就带她见了父母，那时他的妈妈就是这样看她的。

——她不喜欢她，不带一丝偏见。

她说你不要过于胆怯。

这个优雅的女人只是轻轻颔首，客气地跟她聊着家常，不过她还没来及去第二次他们俩就分手了。

“叔父？”小公子跨步向前，解释道：“我带阿许去吃了点东西，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闻言，比干瞥了施无许一眼，点点头道：“不要贪玩，早些休息。”

末了，他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上了马车。

小公子愣了愣，施无许走上前提醒道：“小公子，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