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神色冷下来。
狱室火光昏暗,烛影摇曳间,一点亮光从那女子颈间透出,似是颈链。
谢凌川伸手要将其挑出,梨月却开始猛烈挣扎,制着她的卫兵忙去拽拴在她颈间的铁链。她双眼泛白,手紧攥锁链,双腿蹬地,飞起满室灰尘。
挣扎间,她颈间的细链意外脱落,竟是一块通绿的玉佩。谢凌川抬手示意,卫兵连忙止住动作,那女子瘫在地上开始剧烈呛咳。
他蹲下将那玉佩拾起,上好的和田玉,中间嵌着药师佛像,好似由动物尸骨雕成。
从前只听金镶玉,此颈坠却以尸骨镶于玉上,更刻为慈佛,着实古怪。
此物绝不是梨月这种品级的青楼女子随手可得。
谢凌川翻转玉佩,余光瞥到梨月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玉。这玉虽好,却也无甚奇异之处,唯有角落处刻有一“净”字。
他心中若有所思,半晌开口道:“将人带下去吧。”
梨月满身狼狈,目露不甘,额角溢出的鲜血衬她似恶鬼出世。那人转身离去,衣袍未带一丝污秽,厚重的铁门在她眼前锁上。
世道不公,梨月意识涣散中想,便手刃奸人,重活一次。
可惜,她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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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川方入府,便被杜嬷嬷拦了下来。
“王爷,”杜嬷嬷嗔怪道:“这几日怎都未回府?”
“衙门公务繁忙。”谢凌川奇怪道:“有何事?”
杜嬷嬷面上扭捏,纠结良久后猛地拍了把大腿,压低声音道:“您可知这几日王妃每天都出府?”
谢凌川确实不知,不甚在意道:“出便出了,王府对她并无限制。”
“哎呀,王爷!”嬷嬷猛地抬高声音,又立刻压低:“您这成日不着家,王妃心中难免落寞……”
谢凌川额角一抽,意识到嬷嬷想要说什么,却未来得及拦住。
“虽说王妃看上去不像那般人,可若真出了事,这大半原因也是在您的,您也得多抽点时间陪陪王妃。”嬷嬷继续道,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按理说她只是个奴仆,王爷的家事不该她插手。可她是看护王爷长大的,眼见他与新妻这般疏离,心中不免着急。
听到这番话,谢凌川一时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接话。
“我知道了,”他无奈道,“今晚我留在府中。”
“哎,好嘞!我这就去张罗饭食。”杜嬷嬷喜笑颜开道。
顾江蓠刚跨进小院,便看到谢凌川坐在桌旁候着自己,桌上摆满各色菜肴。
她反应不及,怔愣在原地。
“王妃愣在那干嘛!”杜嬷嬷笑着将她推到桌前。
行至桌前,顾江蓠终于缓过神,问道:“王爷衙门的事忙完了?”
“只余一些琐事,便交给下属打理。”
顾江蓠应了声,没再言语。
“听嬷嬷说你这几日频繁出府,”谢凌川突然发问,“可是遇上什么麻烦?”
他那日必定看到了,顾江蓠心中想。
“无事,只是府中憋闷,便去铺子上看看。”她淡定道。
一旁侍奉着的杜嬷嬷见这两人谈话不咸不淡,急得暗自跺脚,忍不住插话道:“王妃不是喜欢吃鱼,我叫厨房特地做了花揽桂鱼,怎不尝尝?”
顾江蓠有些惊讶于她的细心,自己不过是先前饭食多动了几筷子,杜嬷嬷却是记下了,
谢凌川看着嬷嬷不断朝自己挑眉,忍住叹气的冲动,拾起一旁的公筷,拣了块鱼腹入江蓠碗中。
在他起身的瞬间,一块玉佩随动作不小心掉在地上,落到顾江蓠身侧。
她垂眼看去,微挑起眉,道:“王爷心中有挂怀之人?”
谢凌川将她面上神色全然收入眼中,道:“从何而知?”
“偏教的说法,说是人死后将其骨刻为神佛,可保其在另处平安,”那玉佩就在她脚旁,顾江蓠弯腰顺手帮他捡起,“通常背后还刻有……”
顾江蓠动作猛地一顿,一个“净”字落入她眼底。
谢凌川替她补充道:“刻有祈福之人的名。”
他是刻意试探,顾江蓠心中惊疑不定。
可谢凌川接着道:“此非我物,是军中一位同袍的遗物,便由我收着。”
顾江蓠并未相信,面上很快挂上若无其事的笑容,道:“此物有损阳福,王爷倒是个重情之人。”
谢凌川看着她笑道:“我杀业过重,本就没几分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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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老鸹低咕。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锣声回荡在空旷的街巷,凉风寂寥。
顾江蓠由婢女服侍着洗漱完,坐在床边发怔。
她有些心烦意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