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尴尬
林婉看了眼外面人声鼎沸,摩肩擦踵的场面,干脆让马车停了下来。
“武安侯大败北狄,班师回朝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只是,不是说还要几日才到长安吗?怎么今日就到了?”
孟朝槿靠在窗边,看着长安城难得一见的壮观场景,忽的转眸道:“我父亲这几日好似确实比平日里要忙一些,只是我原以为是帮着礼部一起忙这批新科进士的相关事宜,进士游街、将士凯旋,都聚在了同一日,这……该不会是圣上故意安排的吧?”
毕竟,一个队伍要在文庙祭拜孔子像,一个要在宗庙祭祀,都是需要礼部和太常寺提前准备,同时也都要经过崇光街,若不是提前安排好了,今日街上怕不是要乱了套了。
“咳!”林婉瞪了她一眼,轻声道:“还敢私议圣上?”
孟朝槿眉梢微扬,依着当今圣上的脾性,她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十八岁的探花郎正好是在当今执政期间出现,不失为一件美谈,也是文治昌盛体现。
至于武安侯魏将军……
大安建国前,中原大地乱了整整两百多年,直到六七十年前,大安立朝,终于统一了中原。但依旧有强敌环伺,南越东夷也就罢了,虽时有动乱,却也一直被大安压着,没出什么大乱子。
但占据整个北方以及西面大片土地的北狄,自大安立朝六七十年来,杀伤掳掠大安边疆百姓近乎上几十万人口!可想而知,边疆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因为,在武安侯魏将军出现前,大安对北狄作战就从未赢过,能够防守住,就算不错了。
但,在武安侯魏将军燕澜山一战横空出世后,大安对战北狄,从此便再未输过!
更是短短五年里,便把以往嚣张不可一世的北狄打回了漠北老家,以武安国的武安侯,完全对得起“武安”二字。
如此彪炳史册的功绩,大安几任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在当今陛下御宰天下之时达成了,如今不论是想震慑北狄以及周边四夷,还是振奋大安百姓人心,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炫耀,都挺合理。
在她正想着的时候,手臂忽的一疼,将她的心神从脑海中唤醒。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安静……”话音渐消,她下意识抬眸。
只见一支军容整肃,威风凛凛,身着红衣玄甲,头束黑色额带,手持长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队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沉稳而雄浑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不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仰视着缓缓而来的王者之师。
独有的玄色为底,银色祥云雷火纹旗帜在金色阳光下纷纷扬扬,猎猎作响。
待队伍略离得越发近时,孟朝槿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百姓突然间都那么安静了。
除了百姓们对军队由衷的畏惧崇敬之外,更是因为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一身玄衣银甲,额束云雷玄铁发带,一手持缰绳,骑着黑色骏马缓缓踱步而来,玄色暗绣祥云雷火银纹披风被阳光照耀着,泛着烁烁银光,威势赫赫,耀眼夺目似欲灼人眼。
但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却是那张仿佛被女娲精雕细琢过的一张脸。
第一眼看去,便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锋芒压迫感。
眉眼冷峻瑰丽,鼻若悬胆,本是极具冲击力的面容,却因被日晒雨淋风吹雨打过的小麦肤色,将眉眼五官里的那丝冷艳化成了带着侵略感的野性,端坐在骏马上的松弛姿态,举手投足间,便带着十足的荷尔蒙气息,锋利凌厉,震得人心神恍惚。
让人只一眼,便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再看,不敢惊扰。
只是,那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眸子里的,却似平静的毫无波澜,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直到看着那人的身影从车窗前走过,孟朝槿才缓缓放下了车帘。
林婉下意识抚了抚胸口,低声道:“不愧是能威震北疆的魏将军,这气势未免也太强了些,吓的我差点一口气憋过去了。”
孟朝槿难得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取笑道:“婉姐姐你胆子什么时候竟这般小了?魏将军生的这般天姿国色,又不是传言中凶如罗刹,三头六臂的,怎么还把你给吓着了?”
马车里她的声音还未落,刚骑着马经过马车的某人实在忍不住笑,嘴角不由咧了咧。
凶如罗刹三头六臂就算了,他们将军,天姿国色?!
想不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见“天姿国色”这个词能和他们将军扯到一起。
这位姑娘肯定不知道他们将军耳朵有多灵,十几丈之外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廷璋听着后面的动静,回首侧眸看了一眼,齐越被那眼风一扫,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时,那道视线似乎在那安安静静停在一旁的马车,停留了一瞬。
孟朝槿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人听见了,此时还在取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