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二来是钟家父子均是为国捐躯,如果她未来的夫婿身份太低,皇上难免会遭世人非议说他苛待忠烈之后。谢濯其实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就算安宁公主去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说起来倒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拖。拖到二十岁直到将她拖死,就没有这样的苦恼了。但皇上显然是想得一个君圣臣贤的好名声,不可能让她不嫁人。
不过安宁公主的话还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如今皇上还没有赐婚,那就意味着事情或许还有别的转机。
从公主府出来,钟杳杳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掉头去了南楼。好久没有听檀栾弹琴,今日正好有空。
然而马车才行到朱雀街忽然停了下来,化碧皱眉喊道:“怎么停了?”
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回郡主,前面有辆车翻了,将路全都堵死了。”
化碧看向钟杳杳,问:“郡主,可要绕道?”
“不用了,等等也无妨。”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好酒从来不急在一时半刻。
“是。”
朱雀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她闲来无事掀开帘子想透口气,不料正看到裴景策慌慌张张的跑进旁边一条昏暗的巷子里,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
她记得这条巷子是死路,裴景策跑进去无疑是要被瓮中捉鳖了,正疑惑是何人在追赶他就又看到曹晟敏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想了想还是戴上幕离跳下马车。化碧和随云一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巷子很窄,只够两个人并排前行。两侧是沿街商铺后院的青石墙,阳光照不进来,角落里都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她一直往里走,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在前面的拐角处裴景策满身泥污的躺在地上。他的右手无力垂在一旁,表情十分痛苦。
钟杳杳招呼她们躲在墙后,没有再靠过去。
两个曹家的下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架了起来,曹晟敏走到他面前用力掐住他的下巴,眼中盛满了扭曲的快感,“逃啊,再接着逃啊,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裴景策的眸子还是一如既然的冷,好似这句话根本起不到什么威胁他的作用。
曹晟敏也不恼,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一脚狠狠地踹在他胸口,直接将他踹飞出去三四米。身子宛如破布沙袋般撞在一旁的石墙上,随后又跌落在地。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猛然间吐出一大口瘀血,殷红的颜色衬得他的脸愈发苍白。
化碧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低声问:“郡主,咱们要救他吗?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要闹出人命了。”
裴景策是西晋送来的质子,曹晟敏再疯也不敢真的把人杀了,这点还是不需要担心。
随云道:“救他,咱们郡主也要跟着倒霉。如今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在了,还有谁能压得住那条疯狗?”
化碧顿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件往事,几年过去曹晟敏更疯了,而当初保护她家郡主的人却都已经不在了。
钟杳杳倒是不怕得罪他,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疯,她就能比他更疯,整个京城还有比她更适合发疯的人吗?
她之所以不动就是想让裴景策明白,如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只能答应她的条件。
“把他按住。”
曹晟敏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根婴儿手笔粗细的木棍,狞笑着朝他走去,“看来断你一只手还不够,不如把你这条腿也废了吧,这样你就再也不能跑了!”
裴景策被按在地上,全身肌肉紧绷,双眼猩红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这么粗的木棍打下去必然是要废了一条腿的......
眼看曹晟敏已经举起了双手。钟杳杳终究还是做不出来这么变态的事情,轻喝道:“随云!”
清脆的声音划破的灰暗,曹晟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随云的身影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被吓得急退了两步,恼羞成怒的命人抓住随云。
然而这些人还没有近身就被撂倒,随着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那两个按住裴景策的人都被踹翻在地。
转瞬之间,曹晟敏的那几个手下全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风骤起,将她的幕离吹得翩跹而舞。钟杳杳一袭华贵的银朱色八幅湘裙聘聘袅袅的站在那儿,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
裴景策抬起头来正好与她的眸子撞在一起,刹那间仿佛有光照入阴沉沉的湖底。
随云将人全部撂倒后便回身护在钟杳杳的面前,她本是定国公钟燮手下一名校尉的女儿,自小在边关长大,身手极好。
不过后来那名校尉不幸战死沙场,钟燮便把她带回了定国公府与钟杳杳做伴。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
曹晟敏看着躺了满地的人,目眦欲裂,咬牙道:“钟杳杳,你找死?!”
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