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残阳落幕,扑洒于雕窗渗入室内。傅清卿偏头浅望一眼,继而收回目光,神色毫无波动,淡定注视反威胁自己的人,搭着沈亦川的肩膀拉开距离,笃定地说:“你不会。”
沈亦川苦涩扯唇,不知道陷入囹圄的女子哪里来的对他的自信,固定暖袋后将人提上几分,明知故问:“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傅清卿正要回答,猝然被颠了几下,瞬间安全感尽失,下意识贴近沈亦川拢住他的脖颈。
这一拢,尽数粉碎她刻意建立的疏离。
等到稳下后,傅清卿不自然地抬起手肘抵上沈亦川的肩头,岂料身下之人忽然疾步进入黄金笼,她措不及防再次抱紧沈亦川。
不过多时,沈亦川放缓步伐,停在黄金笼的角落。余光目之所及,傅清卿发现不久前扣住自己的枷锁落在沈亦川脚侧,她眸光微转,保持敌不动我不动。
良久,抱住她的力道逐渐微弱,傅清卿终归被安然放下。
女子落地的霎那便迫不及待抬步,与沈亦川擦肩而过。
身侧的沈亦川食指勾动分毫,几不可见。最后妥协一般凝成拳。
而手炉失去支撑点,自二人夹缝中掉落,猛的一声砸回沈亦川的神思。
“等等。”
傅清卿停顿一秒,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沈亦川反悔继续将自己拘在此地,但她还是想听听,他叫住自己会说些什么。
出乎意料,她手上被塞入一份散发暖热的东西。沈亦川拾起了暖水袋,从始至终耷拉着脑袋,闷闷地说:“我同你一道回府。”
傅清卿拒绝得利落干脆:“不必。”
沈亦川坚持道:“我送你。”
“不劳烦世子费心。”她掀起眼皮扫向不敢直视自己的人,有心滞留了一会儿。傅清卿在沈亦川面上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观他似乎不打算说什么,于是放弃深究,迈步出去。
离开黄金笼,傅清卿听到沈亦川一句叮嘱:“……路上小心。”她顿住,像是猜测到些什么,垂下眼皮。
忽然傅清卿转身走近,关上笼门挂上精美广锁,隔着根根阻断的黄金柱,抬眸对上沈亦川幽深的眼瞳,拍了拍合上的锁,伴随清脆金属碰撞声,道:“自觉点。”
……
一路无阻,傅清卿顺利离开晋王府,计划寻处地方歇息一晚,暂望京中情况。
她一手捂着手炉,一边拖着步伐迈向客栈,寻了多家,无一例外全部提前关店落锁。可戌时未至,理应不该。
傅清卿面色依旧煞白,青丝尽数披散,瞧着像是落难出逃的贵女。她赶在最后一家客栈锁门前抵达,艰难喘气,虚弱地问:“今夜客栈怎么都提早……”
同时,远方传来兵械碰撞声,扰人清净却也无人制止。
她止声回望,眺着动乱来源。
那锁门的伙计忧心忡忡,匆忙请进扒拉住店门的虚弱女子,又朝门外张望几眼,再三确认无其他人会闯入后迅速锁门,头也不抬,说:“小姐是外地的吧?”
傅清卿被问得一愣:“……是。”
伙计扣上门锁,才幽幽地正眼打量起眼前羸弱的女子,好心劝导:“恭亲王带兵反叛,已经打到城门前了。最近京中不太平,小姐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为好。”
带兵反叛?恭亲王何来带兵一说?
傅清卿心中疑惑重重,惨白的面庞挂上讶然神情,“恭亲王策反?消息可属实?”
“嘿!我亲眼看见。”男子走到柜台,一边拨弄算盘计账一边同女子说:“三日前我准备出城,刚好撞上恭亲王领兵攻城。嗷,那谁……我听见是叫什么卫大人,领兵在前头。”
“打仗苦的还是咱这些老百信啊……那天出门应该给自己算一卦,出不去,还遇上这等倒霉事,带的盘缠也被抢了……大爷的,怎么日子刚有点小火候,这遭殃的老天爷就给我滋没……”
傅清卿看着眼前埋怨的人,没打断他的碎碎念,静静地呆在一旁。账本摊开放在她眼皮子底下,随意一瞄,上面的内容都一览无余,而最后的三行大致潦草写着米粮增减情况。
战争一触即发,民众首先想到屯粮屯物。京内封锁,无法与外界交互,层层影响下更是无法进行正常贸易,长此以往,货币便失去了它该有的价值。絮絮叨叨的人在账本上新添上几笔,话音一转:
“一间厢房,一晚五十文。加上一日三餐,每天百文。”说完,埋头算完账的伙计抬头,交代道:“本店后厨食材不余,因而膳食清淡。还请客官多有担待。”
“无碍。”傅清卿跑出来得匆忙,没带银钱,在身上摸索了半响也没找出半个铜板子儿。
那伙计也看出眼前搜刮西北风之人的窘迫,摆摆手,说:“外面这么乱,且在我这里住段时日。有几个银两也换不到什么,姑娘你有空帮忙煮个米粥就行。”
双手无所适从,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