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谢振慌了神，说：“来者何人？立刻束手就擒，本官还能饶你一命！”

傅清卿确定姚娘子冷静下来后，松手转身正要开口自证身份。声未出，就被招招迅猛的攻势袭击。来人趁她神经放松的间隙挥拳直砸向她腹腔，傅清卿下意识劈掌，挡下冲来硬如磐石的拳头。

“停、停下！那人是傅司！”姚娘子终于想起此人身份，急忙劝阻。“夫君，快叫他停下。”

袭击傅清卿的人在听到姚秀文前半句后，紧逼之势减弱，原本致命的动作改为擒拿。

他想牵制她。

除此之外，傅清卿察觉对方似乎还带了试探之意。

试探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安下心来见招拆招。那人发现迟迟困她不得，越发认真起来，一招赛一招凌厉。夜色若墨，扰人视线。谢振在不远处眯眼打量身着侍女装扮的傅清卿，好半天才笃定此人身份，喊道：

“大人，此人确是傅司。请大人停手。”

傅清卿和那人双双停下，傅清卿借着微末的月光，看清他的容貌。

那人瞧着估摸已至知命之年，胡茬浓密，粗眉大眼，黢黑的脸上刻画饱经风霜的皱纹，身材更是壮硕有力。

傅清卿认出此人，福身道：“卫大人。”

此人正是他在宁州见到的宁州长史大人，卫章。

终于纷争已平，姚娘子款步离开重新去置备茶水米糕。谢振将人招待入房中详谈，走在后面将门关上，转身上下打量傅清卿，有些不自然问她：“傅司，你这身装扮闯我谢府是何意？”

傅清卿还没回答，卫章抢先上前，抬手就想揽过她的肩膀，欲要将人旋一圈审视。唐公瑾一开始便在房内守着，察觉卫章动作后及时叫住他，说：“卫章，不要对小辈动手动脚。”

“我同这小子都打过一架了！”卫章带有边境的粗犷，不在意地反驳。但收到唐公瑾的视线攻击后，他还是放下了手，在傅清卿身边慢悠悠转一圈将人端详一遍，说：

“呦，傅东邢就是收了你做养子？傅大哥眼光未免太差，小胳膊小腿的，我一拳上去你就得飞，将来怎么跟你傅爹上阵杀敌……”

“啧，不过你学武倒是挺快，勉强算你有点资质，躲得机灵，还能在我手下过几招。你这女装，嘿！跟流云小时候女装的扮相还挺像，模样贼俊儿啊小子……“

卫章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被点评的人面无表情，任由他在耳边絮絮叨叨。谢振也不敢叫长辈止声，只有唐公瑾忍无可忍，声音严肃：“卫章。”

声音不大，但就是能让脱缰的野马自觉回厩。

“……有没有兴趣认我做干爹啊?将来继承我的位置，守护宁州怎么样？”卫章依依不舍对傅清卿说完最后一句，回头对上喊自己名字之人的眼睛，憨笑道：“问完我就闭嘴。”

唐公瑾目不转视，盯他许久，后才缓缓垂下眼皮，轻声嗯一声算是回答。卫章再次回到傅清卿身边，重复问：“考虑的怎么样？”

“卫大人抬爱，只可惜小辈无此意。”傅清卿行礼。

卫章不死心：“宁州是处好地方，跟着我有肉吃。傅东邢抠搜的嘞，你确定不跟我？”

“不。”

唐公瑾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司一瞬，见她迟迟不松口便知晓选择，打断卫章的纠缠，说：“好了。谈正事。”

卫章只得悻悻回到唐公瑾身边。

站在一旁的谢振找到机会，继续一开始的疑问。他偏头望向傅清卿，眼中意味十足，显然是向她问一个解释。

傅清卿将藏匿在腰带中的东西拿出，转交给谢振，“我来递交东西。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谢府外安插了崔家人，这里不是详谈之地。”

谢振每看一页眉头就紧拧一分，看到最后嘴角都在抽搐。同时唐公瑾也浏览了上面的内容，相较于年轻气盛的谢振，她更沉得住气，了解大致后轻声问傅清卿：“有田契吗？”

上面的东西，都是她所见过民间苦难的来源。卖官压民，官官相护……不知何年开始，出现大批贵族疯狂地掠夺土地，加上赋役繁重，租种官田的农民生活可谓是苦不堪言。唐公瑾不信，这里面没有崔正的手笔。

傅清卿不理解：“什么田契？”

“据我猜测，崔正应该还有隐占土地，拒不缴税的行为。”

若只是利用权力夺买，大量占有土地，唐公瑾或许会无计可施……但以她对陼国无耻皇族王公一群人的了解，税，他们定然不会乖乖上缴。

现在，只需要证明那片没交税的土地，归崔正所有。她即可借此，提议改革，改善土地兼并。

傅清卿颔首，揖礼同唐公瑾道：“余下证物，小辈放在朝安楼。崔家人盯得紧实，还需分头行动。届时证物置于第七厢房画架的第二层，诸位自取。”

音落三秒，姚娘子推门而进，将茶水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