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傅清卿在前两日还偶尔注意崔平贵，但始终是风平浪静。第三日，傅清卿终于坐不住了，全程跟随在崔平贵左右。

然后她就被发现了。

全副武装的近卫嘴角弧度轻蔑，斜视一眼，三分滑稽七分嘲讽，显然是知晓此人身份的模样：“傅家的养子，跟着要讨饭？”

傅清卿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崽子，跳起来都打不到他膝盖的感觉。他很早就已经发现有人尾随，为此他还精神紧绷了好一会儿，没成想对方是个毛头小子。

“莫要吓到小公子。”崔平贵已及弱冠之年，一袭雍华烫金紫袍，骑在骏骊上温润道，“你是傅司？怎么不跟着傅流云？”

傅清卿低头，眼神慌乱，找不到焦点似的，声音细小如蝇蚊：“我......我走散了。”

崔平贵勾头思索片刻，将手放在她跟前：“防止你再走丢，来与我共乘一匹马。我带你玩儿。去找傅流云会耽误些许时间，相信不用太久他自会寻来，可以吗？”

“公子不可！虽然他只是个稚子，但是距离这般近，一旦出现什么闪失，属下也不能担保能够及时救护！”身边侍卫集体劝阻，面露担忧之色。

崔平贵面无表情看着一群下属，不耐烦道：“你们也知道他是一个稚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紧接着川剧变脸一样，迅速换上一副和蔼友善的表情，怕吓着眼前的小朋友似的轻声说：“不用管他们，一切我说了算。”

傅清卿表情忐忑，手指局促不安，以蜗牛爬行的速度放在他的手心，尾音带着那么点微颤：“谢谢。崔公子您真好。”

崔平贵勾上她的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前方一捞，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上。对后面一位侍卫吩咐：“去，把那匹小驹带回去。如果遇到了傅流云，就说他的弟弟要陪崔家崔平贵玩！”

说罢，马鞭挥动，身下马儿发出高亢长鸣，风驰电掣一般，扬起四蹄朝前方呼啸着疾驰。崔平贵沿着林荫的夹道小路，踏着芬芳路径上的晶莹珠露，激起一片飞扬尘土，爽朗放声：“你想打什么？我去给你打来！”

“......空中的雁。”傅清卿指着不远处翱翔的大雁。

“这可不行，我平生最爱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了。换一个行吗？”崔平贵同坐在前方的人商量，“鹿怎么样？带你逐一回鹿群吧。我们啊，就只能在这个时候做猎人。”

“......好。”

......

崔平贵带着她来到一片空地，观望远处在溪边休憩饮水的俩三只野鹿，从背后抽出长弓利剑箭，嚣张地说：“你要哪一只？我给你打下。”

“正在喝水的那头鹿。”

突然四周寂静下来，乌鸦穿过繁乱树影，大片杨树密密簇簇地发出沙沙声响，恍如风动。崔平贵全神贯注，开弓盯准背对它们弯下长颈饮水的鹿，蓄势待发。

攸地一只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向崔平贵袭来。崔平贵一刹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凭着躲险的本能调转弓向，撒手朝袭来的方向放出箭矢。

砰——

他用自己的攻矢击落了对方的偷袭。

身边的侍卫见状，纷纷涌上前围护崔平贵，为首的人怒斥：“大胆！此地为皇家重地，岂容你们随意放肆！”

无人发声，只有狂暴的风声在嚣张吼闹，像是示威，又像是在嘲笑。崔平贵紧闭牙关，心脏砰砰直跳，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他谨慎地转头侦察四周，佯装镇定：“本公子乃京城崔府独子，劝尔等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后果自负！”

回应他的只有破空而出，密密麻麻的无数箭矢。崔平贵无法分身顾及其他，手臂挽起傅清卿滚身落马，再立刻将她扔出一段距离，用手中的重弓打下落雨一般的箭，大声道：“他们都是冲我来的，你快离开！”

尾音刚落，崔平贵来不及再多嘱咐些什么，投身躲避源源不断的箭雨。不过多时，一群穿着朴质黑衣的壮汉手握弯刀冲近崔平贵。

‘斯拉’一声，刀刃没入暗卫腹中，霎时间鲜血直冒，温热粘稠的血就这么溅到了崔平贵的脸上，脚上......一股股腥液晕红了他的眼眸，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护卫们一个一个倒下。

崔平贵头上发冠披散，目眦尽裂，癫狂得不像样子，却又无能为力，从胸腔肺腑，从四肢百骸吼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崔家的孽债凭什么都让我来偿还！你说，凭什么！”

前来索命的壮汉并不被他的言辞干扰，面无表情地解决完阻碍后，寸寸向他靠近。

崔平贵试图反抗，从地上拾起一把染血的残剑，奋力往前刺。前来刺杀的人不慌不忙，饶有兴致看着他强弩之末，微微侧身便躲过一击。

“想我死？我偏不！”一击未中，崔平贵并不气馁，持剑疾进，一剑快似一剑，掀起阵阵狂风，擦过的绿叶纷纷掉落，叫人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