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
完就径直上前去敲门了。
谢来始终抱着剑站在她们身后,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守护神,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知书噔噔噔跑到屋前,指骨扣响了木门,一边开口询问:“有人在吗?”
叩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知书不死心,又叩了几声。
终于,木门忽然被人从内打开了。
一个盘发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后,她穿着一身粗麻布以上,衣袖和衣襟都打了不同程度的补丁,看得出来生活过得很拮据。
她手里端着一个炭盆,看了看门口的知书又打量了一眼院子里的两人,犹豫开口:“你们是……请问找谁?”
知书眉开眼笑道:“陈娘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知书啊!”
陈娘子又多打量了她几眼,神情从苦恼逐渐变得恍然大悟,她开口:“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啊!几个月没来了,我都快忘了你模样了!这次来是又打算做点什么?”
知书摇头道:“不是,是我家小姐今日出城游玩,不巧遇上大雪,我便带她过来避避雪,您不会不欢迎吧?”
知书扯着她袖子撒了个娇。
陈娘子笑意温婉:“怎么会。”
知书顿时喜出望外介绍道:“院子里的那就是我家小姐。”
谢长安远远朝她拂了一礼。
陈娘子赶紧放下手里被炭火熏得黢黑的炭盆,手有些局促的在围裙上擦了擦,赶紧摆手道:“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一个普通百姓哪儿能受得起您一礼!”
谢长安唇角柔软的弯起:“应该的,礼数无关身份。”
陈娘子由衷道:“哎哟,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跟咱们这些人真的不一样。”
她又细看了谢长安两眼,感叹道:“我方才看到姑娘时就觉得姑娘举止不俗仪容不凡,定然出身名门大族,果真是千金之躯。”
知书拉着她的手:“陈娘子,今日你这里不开吗?我都敲了半天都没人开。”
陈娘子任由她亲近地拉着自己粗糙的手,一边解释道:“这天气太冷了,我跟我家男人都在屋子里烤火呢!这冰天雪地的也没谁跑几里地来我这儿做东西,而且……”
谢长安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地势,距离有山有水的地段还尚有一些距离,风刮过来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唯一能遮风避雨的便是这些简陋的屋舍了。
这附近的屋舍都离得比较远,各家各户都修建得很开,要串门的话还要穿过几片农。
冬季路不好走,田埂上泥土湿润松软,脚下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摔进田里,又天寒地冻的,确实没有多少人会来往。
陈娘子左右看了看,有些忌讳的低声说:“听说附近死人了,昨夜好大的火!”
谢长安表情微微一变。
但她没有表现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而是挑了别的问:“为何不迁到城里去?”
陈娘子‘嗐’了一声:“哪有那个钱财置办房产,城里土地多贵啊,况且我家几代都住这儿,离城里也近,开集进城什么的也方便,住习惯了。”
谢长安微微一怔,心中浮现些许羞愧,她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这才是大部分普通百姓的常态。
她不能以侯府或者相府又或者宫里的贫富标准来看待普通人,这个世上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下的人还是极少部分。
即便是自己家境优渥,但侯府的处境艰难也裹挟在无形中。
这时,屋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
这人皮肤黝黑,道:“我见你半天也没进去还以为你滑倒了。”
陈娘子笑看了他一眼,对谢长安介绍道:“这是我男人。”
谢长安朝他点头示意,男人迷茫开口:“她们是……”
陈娘子惊呼道:“哎看我这脑子,站在门边聊了这么久,快进来坐!快去给客人准备茶水!”
她推了推自家男人。
男人憨厚一笑,转身去了。
陈娘子赶紧将她们迎进来,几间屋子是相通的,屋里虽然简陋但也显得温馨。
很快,虚掩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这家的男主人端着托盘走进屋子,笑着道:“诸位贵客,请喝茶!”
他气息有些不匀,举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痕。
陈娘子也从袖兜里取出贴身的帕子替他擦发上和脸庞上的水渍,语气有几分责怪:“你跑什么啊?这雪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客人不会跑。”
男人只没心没肺的朝她笑,露出比皮肤白了几个度的牙齿:“外面雪越来越大了,路滑得不行,贵客们短时间内确实走不了了,再怎么也得等雪小点才安全。”
知书闻言探出头朝他身后的门外望去,院中白茫茫一片。
这种乡下农舍笼罩在大雪里的场景虽然不如盛京城那般繁华如梦,却也别有一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