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
雨滴从她的发丝滑落到脸庞,清凉触碰着温热的脸颊,逐渐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冰冷寒意。
“我来到这的时候看见一人在杀死其中一人,他杀完那人后便逃走了,我追了过去,但还是没追到。”
清一城主扎得干净整齐的头发都要被气得滑落,全然没有与他人谈话时的彬彬有礼,不过,这也是他的常态了。
其实在清欢城四位城主中,在弟子那里最有威严感的便是他了。这倒不只是因为他的修为和主城主不相上下,更多还是由于弟子们忌惮于他的疾言厉色。
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总是毅然决然的。这些年来被他赶出城内的弟子已经双手都数不过来了,所以就更别提他惩罚过的弟子了。
“你!你是觉得自己能力通天还是真不怕死!我都记不清这是你第几次了,叫你不要单独行动难道很难吗?”
徐笙宁听着这教训,没有说一言,内心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草率。这是因为她意识到当时留小北独自在原地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危险。
济宁赶紧打着圆场,毕竟能在清一城主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他一个得意又知心弟子了。他半挡在了清一城主视线前方,好言好语道:“师父,笙宁资历尚浅,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一时紧张忘了通知也是能理解的,下次她就会知道了。”
“下次?她再这样肆意妄为哪还有命活到下次!”
“师父,人平安就是好的,还是眼下之事比较重要。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好好同她讲的,定然不会再让您担忧了。”
“就你护着她!”
清一城主火冒三丈但在这样的事态之下还是忍了回去,用力甩了下衣袖后便去查看那四具尸体去了。
济宁呼了口气,转身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徐笙宁。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笙宁,这次是你莽撞了。我们如今面对的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修为都不低,你独自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徐笙宁点头,缓缓道:“我知道了,师兄,下次我会改的。”
他笑了下:“知道了就好。”
徐笙宁总是听他的话,可能也只听他的话。
说实话,刚刚在听清一城主训话时,她并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妥,唯一有些后悔的就是不该留小北一人在危险四伏的地方。至于其它的,她真没觉得自己有错。
说句忤逆之言,若是在同一地位上,徐笙宁恐怕都不屑与清一说话。
从她拜师进入清欢城之时,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清一城主。虽然近百年来在清欢城时和他也没什么交集,连见都很少相见,但每次面对面时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挨罚,他便是那个下令之人。
虽然祈闭是清欢城的主城主,但在惩罚弟子这事上多半还是由清一城主做主的。只要他下定决心要罚的人,那便谁也阻挡不了。
但是,让徐笙宁对清一城主抱有偏见的不是因为受他惩罚,而是因为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四位城主中只有他一人几百年间从未收过一名女弟子。
“女弟子费心费事,百年都出不了一个天资聪慧的,收了有何用。”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被一名弟子偷听到后传来传去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说这句话有他的理由,有一套坚持许久的理论,或许它真的有依据,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该支持或看淡。
至少,徐笙宁是这样想的。
等走近到一具尸体旁,徐笙宁再次开口:“杀人的人是幻灭城派来的人,他脸上带着面具,只有他一人。”
济宁看着这四具尸体上干净利落的伤,淡淡道:“一人杀了这四人,下手还这么干脆。”
“师姐,你可还记得那人长相?”
济宁轻笑着看小北一脸天真的模样,说道:“幻灭人都是戴着面具的,怎么可能让你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长相?
徐笙宁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刚刚那人的模样。
嗯……身高很高可却很瘦,露出的嘴唇煞白,没什么血色,跟他整张脸的脸色也差不太多,然后是他的双眼,有些呆滞感觉,眼神凛冽可是却很漆黑透亮,还真是不错的。
嗯?
怎么她觉得自己好似突然之间看到了那人的全脸样貌?
就像是……一副未完成的画作被人几笔瞬间完善的感觉。
从他遮盖的额头到下巴之处,她好像都有记忆。
就像,就像他刚刚没有戴面具一样,她看到的是个完整的人。
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是让人看着便觉得如沫春风般的男子,可是,那双眼和浑身气势都死气沉沉,似乌云密布,让人望之却步。那张脸从头至尾还真是一点波澜都没有,说是石像也不为过,而挥剑取人性命时就像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应当是个翩翩少年才对,却入了幻灭城那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