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木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露出了里面的人。此人以黑纱裹面,只显出一双恶毒的眼睛,视线直勾勾的盯住了隋霜所在的位置。
明明是个干瘦驼背的老人,隋霜却感到一股汗毛炸起的凉意直窜心头。
她后退半步,对身后的几个暗卫下令:“离开这里。”
徐宁妄勒紧了她的腰,转身要走。
身后的老人却哈哈一笑:“既然来了,你们就都走不了了!”
这样说着,手中投掷出几颗紫色弹丸,弹丸每颗大小如拳,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就暴起了浓烟。
密林消失,只剩烟尘滚滚,其他的手下均是失了联系。徐宁妄勒在自己腰上的手不曾放松:“隋霜,你还好吗?”
隋霜捂住了口鼻,将自己的头往徐宁妄的方向靠了靠以作回应。
这巫人奇诡之术繁多,大意了,没想到居然如此的厉害。
忽而无数童声响起,唱念歌谣,欢快诡谲,回荡盘旋:“两相蝴蝶啊轻轻转,双生双死不离散。情人见面不相识,祸心局中两相断。君若问我情意何,宁为冰蓝无转移。双生双死怎奈何,知人知面不知心。”
浓烟如有实质,化作厉鬼,在他们周围盘旋。灰白鬼面直冲而来,又迅速消散,忽而天地倒转,一双手在自己的背后狠狠一推。
遮天蔽日的浓烟散去,隋霜踉跄一步,抬手看到自己佛珠下的手腕处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疤痕,周遭是往来的北陵士兵。
这些士兵冲她点点头,非常崇敬的握拳行礼:“隋大人。”
大帐里传来伤员的哀嚎声,燃烧了一夜的火堆尚且没有烧尽,还有些炙人的余温,巨大的黑色乌鸦飞舞盘旋,下面是刚刚结束的一场战争。
牵着战马的士兵走过去,隋霜仓皇的侧身避开了马匹,小腿一麻,她撑住了后面的粮食堆才不至于摔倒,那种眩晕的感觉犹在,隋霜只觉得心口绞痛,烧灼感自下而上呛到喉头,她偏头吐出一口血。
“大人,大人。”副将葛长安跑过来,扶住了隋霜,不住的劝说,“大人,这场仗结束了,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您的身体经不起这么耗,还是快点回去吧。”
隋霜借着副将的手臂站直了身体,一下一下的缓着气。
她的脑子现在针扎一样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被强行抹掉了。
她好像不应该这样的弱,至少没有这样的糟糕,她好像也不应该在这里,身旁的人大抵也要换一换。隋霜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腰。
所以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旁边军医帐里的惨叫再次打断了她的思考,一个士兵从里面被抬了出来。
他的双腿被截断,截断处有用火烙铁烙过的痕迹,带出了一股诡异的肉香,而在黑红色的硬皮之间不住的往外淌着涓涓的血,很快就堆积了满床,又流到了地上。
葛长安小声的向她解释:“大人,大夫没办法,只能砍掉他的双腿,但没挺住,还是不行了。”
隋霜走过去说:“张寿,顾将军手下的百户,年二十六,家住段桥县安贵庄,家中还有一七旬老父和三个幼子。杀敌百余人,曾获两次军功。”
她叹了口气,为这名士兵合上了眼睛:“葬后着人照顾好他的亲眷”
隋霜转身问:“刚刚的那一仗,谁赢了?”
刚刚的恍然不在,她还是北陵可以支撑起天地的女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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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冶,军帐中。
一人撩帘闯入主帐之中,将刀按在了案几上:“为何不让我在军帐里面找女人?”
徐宁妄抬头回答:“军中禁止,二哥,身为主帅,当以身作则啊。”
他的二哥长相阴沉,除了一双同样的绿眼睛,实在是没有半点的相同之处了。
二皇子徐霆毅是担心他在军中积威太深,影响了自己的掌控,特意跑过来警告的。可是没成想自己到了不过几日,这威胁的效果达到没有达到不知道,但是这军中严厉的规矩可是着实让他吃了苦头。
徐霆毅冷笑:“当年若不是我心软,放你在边境成长,父皇的儿子那么多,徐宁妄,你一个连名字都不会按照谱系去取的野小子,哪来的底气和我说话?”
他看着摆在正中的巨大地形图,觉得更是好笑:“你看看你都做成了什么样子,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我们收到手里的七座城池被她抢了六座回去。”
徐宁妄顺着他的视线,同样看着第七座城池说:“二哥,隋霜的确是个女人,但她很强。”
二皇子不以为意:“明明就是你无能,她不过是个嫁了人的女人,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院,跑来前线显眼,你倒是还这样替她说话。”
徐霆毅还想再说,一士兵上前,递给了徐宁妄一封信件。
后两日,北陵与南陵交界处的风雪镇。
葛长安向店家要了碗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