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
隋霜在这乌县城中无权无势,而十五日之后,丝厂里面的女人就要被卖掉。
隋霜不但想要救人,还想利用这件事情进入被男人把控的朝局,无疑如三岁小儿拿桃木剑斩杀巨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粉身碎骨。
如果是随便什么人,有这样的想法,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去相信这件事情。
但是在隋霜这里,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服从她的调度。
这个人只要立在原地,就能笔直的站成一根虽然病态苍白,但是永远坚挺的脊梁。
隋霜干脆利落的拆掉了铁三角里面的其中一角,了解了怎么回事之后,并没有动其他的两方,而是去找了一个人。
两个暗卫推开茅屋门的时候,里面的男子还在磨墨,看到他们堂而皇之地闯进来,吓得打翻了砚台,泼了半袖子的墨水。
隋霜反客为主地拉了个椅子坐下来,问:“怎么,现如今的奴隶还得会红袖添香才成了吗?”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隋霜刚刚到县城的时候,向她求助的黄衣男子。
“葛自成,秀才,乌县的一个教书先生。不知道隋某是有多大的本事,还得劳烦先生您来给我解闷。”隋霜手随意拨弄了两下他摆在案几上的文章。
葛自成快吓死了,惶恐跪地:“不,不敢。小的……不是,草民……”
葛自成磕磕巴巴的说不出理由,隋霜替他接上了后面的话:“对啊,你压根儿就不是奴隶。当初是刻意过来见我,故意引起我的疑心,来查乌县的事情。”
隋霜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葛自成书写画画的案几,忽然状似随意的在几本厚书夹杂着的页面里面,准确无误地找出了一张完整的状纸。
她将状纸抖了抖 ,说;“既然是已写状纸,缘何无官可告啊?”
葛自成从看到她将状纸拿出来的时候就绷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再次俯身下跪,说:“求贵人,给我们乌县城百姓做主啊。”
隋霜初次来到乌县的时候还看不清楚局势,前面的时候县令刚刚安排了小儿冲撞试探隋霜深浅,故而不可掉以轻心。
对于黄衣男子的行动,她便给了一个模糊的说辞。但是这个人,她却是没有放过要查证的。
整个乌县现在都是她手里的棋盘,那么即使是颗微不起眼的小兵,只要是过了楚河汉界,也能横行将军。
葛自成,十几岁便中了秀才,之后多次落第,家中贫苦,被祖母拉扯长大,祖母亡故后孤苦伶仃,无奈做了个教书先生,依靠束脩勉强度日。
无长无幼,无子无女,隋霜垂眼看着这个书生,他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袖子上的墨水已经氤氲了好大一块。
墨水品质粗劣,散发着一股子恶臭。这不过是个迂腐又懦弱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去闯县令衙门冒险求救。
隋霜决定诈他一诈,便说:“葛自成,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才刚刚十六岁,贵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书生站了起来,他近乎孤绝地立在那里,满目的悲愤。
隋霜打开了那纸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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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之中,下人小心翼翼地将茶水放上矮桌,大气不敢出地哆嗦着收回手。
陆佑揌坐在一边,冷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说:“你害怕什么?”
下人立马跪下,告饶:“求您恕罪,求您恕罪。”
这时管家出现,冲下人试了个眼色,下人这才赶忙撤了下去。
“老爷,您消消气。”老管家说,“那病秧子不值得您如此大动肝火,莫要因为她气伤了身子啊。”
陆佑揌冷哼一声:“你说那隋霜是个什么态度,分明是看上了我的天荣之姿,却还要在这里给我玩欲擒故纵。”
他焦躁的搓着腿,说:“要不是她的身份,我早就……”
“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好了!”刚刚退出去的下人又跑了回来。
“怎的个不好了,老爷可是天人之姿,没有不好的时候。”老管家看到陆佑揌的脸色又难看下来,马上扇着下人脑袋找补。
可是这下人根本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失言,只一个劲儿的说:“老爷,这县衙门的人来了。说、说。”
“说什么?”
“说老爷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奉钦差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啊老爷!”
公堂上,县令战战兢兢的坐在诸位,隋霜笑眯眯的让下人给他放了碟子餐点过来。
她甚至有空给了陆佑揌一个万分忧虑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拿人的主使。
县令坐在堂上,和堂下的陆佑揌恨不得用脸说话,然而一张脸满是丧良心的狗官,一张脸全是富得流油的铜臭,两人到底没看清楚对方脸上到底写了什么。
卢德胜卢县令擦了擦满脸的冷汗,讪笑着冲隋霜说:“哎呀,钦差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