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

是夜，顾若雪等人拖着饥饿疲惫的身躯随那些北狄人往楼下走去。马车停在客栈后面，巴赫靠在一辆马车上，看着孙听琴扶着一瘸一拐的李长轩在前面走，顾若雪一手扶着蕊心的胳膊一手扶着腰慢吞吞的步伐不禁冷笑。

“走快些！顾小姐白日里不是精神得很吗？”

顾若雪闻言深吸一口气，七月酷暑本就闷热难耐，夜晚的漆黑又加深了沉闷之感。经过一整天的饥饿，她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下楼被这暑气一蒸，整个人顿时头晕脑胀，呼吸不畅。

“咳咳咳！”顾若雪艰难地低头咳出声。

“小姐！”蕊心看到顾若雪的样子顿时眼泪涌上来，她用手轻轻地拍着顾若雪的背，看向巴赫，哽咽道：“王爷，请您行行好，我们小姐身体不适，今天能否在这客栈里通融一夜。”顾若雪连忙拉住了她的袖子，“蕊心，我没事，你求他没有用的。”

巴赫噗嗤一声笑出来，上下打量着她，“你可太小看你家小姐了，看她的样子，别说是今夜赶路，就算是再饿上一天赶上一天路，她都能撑下来。”

他看到顾若雪缓过来，又立刻收敛起笑容，“快一些，我的兄弟们可没有我那么好的脾气，他们等不及可是要动手的。”

顾若雪等人看到旁边目光不善的几个人，叹了口气，忙加快了脚步。

孙听琴扶着李长轩的胳膊，走到马厩旁边，猛地咳出声。她手掌撑着马厩边的柱子，整个身体蜷缩地抵在柱子上，偷偷将袖中的银钗拿出，快速地在柱子上划了几下。

“听琴！”李长轩看到她的样子，连忙回身将她扶起，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样？”

“孙娘子，可有大碍？”顾若雪忙扶着蕊心走近。

孙听琴摇了摇头，一脸柔弱的样子用手撑着柱子，挡住方才划的痕迹缓缓起身。

“他娘的！有完没完！给老子走快些！”马车旁一脸凶恶的男人怒道。

李长轩正要说些什么，孙听琴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四人互相看了看，“走吧”

马车上，顾若雪靠着身后的薄褥，将头枕在蕊心的肩膀上。这几日连夜赶路，白日里又未能好好休息，再加上今日一整天没有进食，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呼吸渐渐地粗重起来。

蕊心听着她费力的呼吸声，夹杂着时不时地咳嗽，面上更加焦急。

“小姐，要不然我再去求求他。”

顾若雪闻言连忙摇了摇头，“马车已经在路上了，且不说沿途是否有客栈，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耽误行程。咳咳咳，就算，就算你去求他，也不过是白白受辱。”

她拍了拍蕊心的手背，安抚道：“放心，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天气太过闷热，等到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蕊心无奈，只好拿起手帕为她擦去额角上的汗珠，扇一扇周围的热气。

另一辆马车内，孙听琴小心翼翼地揭开李长轩的衣襟，看着他腹部上已经发紫的伤处，孙听琴不由得红了眼眶。

李长轩见她低头不语，眼角泛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将自己的衣襟重新遮住。

“别害怕，这是受伤后正常的颜色。”

孙听琴闻言抬起头，湿润的眼眸紧紧盯着李长轩温和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我不是害怕，李长轩，我是在心疼你。”

说着，她身体前倾，将手臂紧紧环住李长轩的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心疼你。”

李长轩垂眸看向她往日冷漠的面容如今满是温柔，内心不由得欣喜。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孙听琴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我以为，你心里不会有我，不会爱我，甚至以为你会记恨我。”

孙听琴闻言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记恨你？”

李长轩松开手臂，温暖的双手将她脸庞托到面前，看着她流下的泪水，自嘲道：“我本以为，这件事只要我不说，咱们之间的隔阂就不会那么深？”他苦笑一声，“但是如今这个局面，恐怕，我们再不说清楚，就再没有机会了。我不想在心中留下遗憾。”

孙听琴眼眸微动，嗫诺道：“我之前对你冷漠，并不是因为李长山，是……”

“我知道”李长轩双手握着她的柔夷，笑道：“你不是因为李长山，无论是对我的态度还是对荣妃、五皇子、母后的，甚至是整个皇室的。以及，以及对你父亲的态度，都跟李长山无关。”

孙听琴闻言顿时抬起眼眸，泪水夺眶而出。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孙听琴的脸颊，为她擦拭汹涌的泪水，叹道：“当年，良妃娘娘去世不久后，孙家就传来了你母亲的噩耗。从那之后，孙家乖巧懂事的大小姐突然就变得冷漠无比，脾气古怪。更令人不解的是，你对宫中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