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岩洞

树木葱茏、林海莽莽是少年自书中见过的苍梧美景，虽然昨晚未来得及赏山谷之美，不过眼前深潭瀑布点缀着的山谷倒是让他十分明确这不是昨晚的三石泉，他心下微定。

少女见他安全归来，也不多言，只快步领他穿过山谷右侧，扒开一隐秘野草丛生堆，又细心将草堆遮盖好方与他入了这瀑布后的岩洞之中。

洞内此时宽敞明亮，下有石田，节节相承，水从石顶洗涮而下，流入石田之中，清凉无比。想是少女惯常来往之处，她大大咧咧地坐于半干的水石之上，边抚摸小煤球，边抬头与他说话，眉间眸子里满是神采。

“这里应该安全了，感谢少侠方才出手相助，你知道刚刚那波人是什么人吗？”

“不知。”据他一路观测，这女娃熟悉苍梧山路况，却不会武功。出于习惯，他依旧保持着距离坐定。

听了他清淡的回答，眼前的少女似乎有了更大的兴趣。她放下小煤球，双手托腮开始细看他。

三臂距离外的少年身姿挺拔，仿若修竹，虽然一身黑衣，脸庞血迹已干，却依旧挡不住清俊的五官，似远山般深沉的眉峰正谨慎扫视着眼下的环境。

“我昨晚上山看日落的时候就发现山里来了不少人，应该是刚刚那帮人的同伙。苍梧山几个口子也戒备着，不让外人进了，说是官府要防火，闲人免进。那你昨天是怎么上的山？”见他不回答，少女又问道：“你莫不是官府通报的盗贼吧？还是你与他们有仇？我刚刚还瞧见那伙人往草里撒东西，说是防火，却又拿着大刀，官府哪有这么怪吓人的。”说至此处，少女起身去追乱跑的小煤球。

“多谢姑娘指路，确实是江湖纠纷，姑娘还是少问未好。”少年见她主动远离自己，便快速撕破一处黑衫咬牙给自己右臂止住了血。一股黑血迅速自右臂流出，沾上黑衫更是看不出伤势。他大手轻抚，低头看见掌心里血色的不平常，脑中似乎有半晌晕眩，这毒竟发作这么快？他淡漠眉眼闪过一丝疑惑。

“好吧，咱们也算互相帮助了。你出去之后可别告诉别人这条路…”见少女停住话语，他恢复脸□□点头言好之时却发现那一人一狗浑身无端绷紧，似乎又进入了戒备状态。

少女定定地盯着从方才俯身进入的岩洞小口缝隙，干净剔透的眸子此刻全是惊诧望向他，手颤抖着指向瀑布：“外面来了好多人。”这条小路极少人知道，那草堆她已掩盖好，可如今瀑布外面却站着满山的弓箭手，齐刷刷地一窝人，气势汹汹，那蓄势待发欲攻入瀑布的阵势还是让她大开眼界。

说话间少年已近身上前细看，那纤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眸瞬间锁住了少女眼球。少年身上特有的乌沉香混着血腥味一并侵入少女鼻腔，二人不过半臂距离，少女低头沉思，想起少年先前迎面而上的干趴一队人马，少女心想好歹人家也救了自己一命，外加小黑一命，要不，今天就代小黑再帮他一次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好看的美少年呢！她心想道。

“我带你从右侧洞口入吧！”她在犹豫中还是决定相信少年的品性。话刚落音便听见耳边似乎同时闪过剑鸣声与箭破声，抬头一看少年已拔剑替她挡下自瀑布外侧不慎飞入的一箭。

这帮人是找不到入口便开始强攻瀑布，他们肯定不是官府。少女越发肯定地心想道。

少年的黑眸早已锐利似狼，蓄势待发着准备战斗，见她俯身躲入他身后，脸色未变，只口中下令般吐字：“带路。”

不知这弓箭手到底是人多还是力量本身大，那箭竟能源源不断地穿过这瀑布飞入。少年不断挥剑护卫，少女抱紧小黑不敢快走，只敢躲在少年背后慢走。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死瞬间，怀里的小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只睁着黑眼低声呜咽。

从发现弓箭手的外岩到内岩右侧的十步，被少女带着多走了好几步终是到了洞口。内岩乍眼一看曲折黑暗，钟乳或垂或立，或象莲花，或似泼猴，千姿百态，少女见状却心神大缓，放下小黑示意它快跑，然后便反过头看少年是否跟上。

那挥剑自如，站在洞口的少年自是紧随其后，不过行走的少女却眼尖瞧见他左臂似有颤动，定睛一看他左臂已然中了一箭。可他步伐不停，脸色丝毫不变地拔箭捂臂，干净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少女不禁低呼。少年却轻车熟路地撕破另一角衣衫，正欲提上右手配合嘴来包扎止血，却发现右臂似乎使不上力绷不紧。

咬紧衣衫的牙齿一松，少年右手正从腹袋掏出药瓶，软糯的一双手倏地贴上他的左臂，却是少女双手利索绑紧又快速收回双手，连带着淡淡桃子轻香蓦然略过少年鼻腔。

相顾无言，少女似是很满意她的杰作，朝他咧嘴一笑后继续向前引路。

少年吞下药丸后不动声色地跟上脚步，目不暇接的钟乳他熟视无睹，左臂的疼痛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可他脑海却在刚刚闪过一丝荒谬念头：现在是吃桃子的季节吗？

少女健步如飞，轻车熟路地往暗处游走，二人走了半晌，前方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