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
,倒与你说一件正经事。”
黛玉心知正题来了,正襟危坐地等王夫人的下文,只见她放下茶碗,假做羞愧道:
“这事儿本不应该和你小孩子说,只是……唉,为了你元春姐姐的体面,我这个当娘只好舍了这张脸……”
“林丫头,你家底丰厚,如今也订亲了,在家里越发说得上话……这会子你元春姐姐修省亲别院还差好些银子……”
王夫人自持长辈的身份,不肯明着要黛玉的钱,只在话里暗示,等着黛玉自家来补上后半句,主动提起补贴银子之事。
黛玉只装作听不懂,皱着眉疑惑道:“怎么?外祖母家里已经难到这个地步了?”
“依大姐姐的品格,若知道家里的难处,定会嘱咐老太太、太太少花费些银钱在省亲别院上的。”
王夫人握着茶碗的手微微紧了紧,转而跟黛玉回忆起元春旧时的事来,准备打一打感情牌。
“是了,我们元儿的品格当年在家里也是人人称赞的。你年纪小,不曾见过,那孩子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但并不肯安享这荣华富贵,平日里很是节俭……”
“对了,前儿送到府上的贺礼里头就有一件是她从前的钟爱之物。那是一对儿耳坠子,早年你大姐姐常常佩戴,等她入了宫,我将那耳坠子好生收捡了起来。如今又送给你,也是叫你大姐姐的福气保佑你婚事顺利的意思。”
黛玉在心里悄悄吐槽:还是算了吧,原书中元春的结局可不算好,谁敢要她保佑?
她抬起头,一脸体贴地对王夫人道:
“原来是大姐姐的东西,想来舅母也常借此物思念大姐姐。黛玉感念舅母一片慈心,万万不敢夺您所好,改明儿必令人原物送还。”
王夫人感到了棘手:那耳坠子不过是元春弃之不用的旧物,并非什么心爱之物,被她随意拿来敷衍事故罢了。若黛玉果真令人送还,反倒逼得她必须好好保存,又是一桩麻烦事。
况且她说这些,本意是想叫黛玉领会自己对她的看重与慈爱,从而自愿使银子补贴省亲别院的修建,哪曾想黛玉简直油盐不进!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手串,依旧和气地对黛玉说道:“这也不必,过些日子娘娘就要回家省亲了,那耳坠子不过是一死物,又有什么要紧。”
“如今倒是修建省亲别院,体体面面地迎回娘娘才要紧。你做妹妹的也要出些力才是,等娘娘回来了想必是极欢喜的。”
黛玉心里冷笑:这实属图穷匕见了。太太不过是柿子挑软的捏,打量我年纪小不知事,一时心软就答应下来,有本事找我爹爹去!
她故作天真地笑道:“这是当然!我,我平时花钱没有数儿,现在手里还有百来两银子,都给太太!”
边说就要令紫鹃去取银子。
王夫人哪里看得上这点小钱,忙叫住紫鹃,道:“不忙!哪里就要你小孩子的零花钱,不过是托你跟妹夫求求情,舍些银两支援一二罢了。”
黛玉见她还不依不饶,也不耐烦应付了,起身道:“舅母,实在对不住,我爹爹之前跟舅舅建议过,叫修省亲别院时最好减省些。黛玉尚且还做不得爹爹的主,恕不能相陪了!”
说罢,也不看王夫人铁青的脸,领着丫鬟去往贾母那里告状去了……
黛玉告了王夫人一状,自己屁颠屁颠地回家了,倒没看见贾母吃晚饭时给王夫人立规矩的场面。
一大家子人,所有人都坐着,连王熙凤、李纨都被贾母吩咐坐着,只有王夫人一人站在贾母身边,涨红着脸为她布菜……
这还是轻的,贾母看在贾政和宝玉的脸面上,都没有着实罚她!
贾母只以为王夫人受了罚就知道收手,哪里想到人家回去发了一同脾气后,不过是把捞钱的手段藏得更加隐蔽了些。
亲戚那里借不得了,难道贾母还能管得着她自己往里撒钱?
不过要王夫人掏自己的腰包是万万舍不得的,因此她只好做起了“老本行”——放利子钱。
所谓放利子钱,就是现代说的放高.利.贷,从前王夫人当家时也没有少干这事儿,不过近几年私库里满了不稀罕那点子钱,才慢慢收手了。
……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王夫人躺在床上一边拨弄盒子里才收上来的利银一边叹气:如今为了女儿也顾不得了,我是从来不信那些阴司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