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芥蒂
蝶绕之旋转飞舞,黑夜中撕开了一片白,只为神圣之光普照这里。
战栗发抖的大牛,根本不敢抬头,只能埋头呜咽。
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充斥着他大脑,此时此刻,倘若让他当场结束自己的性命,他也会因控制不住自己而自杀于此。
忽的,飘来一根柳条,一路撒着晶莹洁白的露水,乘着风,破开白光之幕,化为一个雕刻精美的花瓶,缓缓落入神像手中。
神像后方,圣光大盛,似有悠长钟声传来,绵长闷声,缓慢敲打着大牛的内心,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彻底击溃。
美人面像一直垂眸注视着大牛,始终微笑着。面部雕琢的肌肤纹路通透,鬼斧神工一般,竟使得这木楞的雕像,宛如活了一般。
神像抬手,柳枝撒过,晶莹水露滴落于大牛头顶,冒出一股白烟,又很快隐匿不见。她微微眯起眼睛,额间的红痣,更为妖冶。
又是钟声响起,神像于半空中缓缓隐入深处,美人面慈祥的面容被一阵黑雾覆盖后,白光褪去,黑幕降临。
大牛,也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家,翌日,久久不孕的喜娘,久突然间的害喜。
陆西秀认真听完后,咬着唇,偏着脑袋,望着不远处侧身而立的容兰玉,眼神微妙。
“你说有黑雾?”
这让陆西秀更加的肯定,之前几次袭击自己不成的那个怪物,很有可能就是那诡异观音神的化身。
“虽然那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可是那个黑雾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忘记了。我突然想起来,还得谢谢你那位男人呢!”大牛似乎还未从回忆中脱离来,神色恍惚。
“怎么说?”
陆西秀走到一直默默不语的容兰玉身旁,围绕着他纤长柔弱的身体,打量着。
“因为,他和那观音神像一样,有一双灰眸!”大牛睁大眼睛,指着容兰玉,后退了几步。
“容兰玉,其实我一直都很怀疑你。那黑雾好似认识你,有好多次,我都看见了你同那黑雾交谈。它很怕你,也因为你的原因,才会对我留手,你,究竟是什么?”陆西秀站在他面前,对着那张文雅俊秀的脸,皱眉问道。
至此,容兰玉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沉默得看着眼前这个梳着马尾,满身粗布麻衣的女子,那清澈又明亮的眼睛里,少了怯弱恐惧,多了探究和自信。
瘦小的身躯,仿佛风一吹,便会倒,可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倒下,也不会小心翼翼得拉住他的衣角,抬起小鹿一样的泪眼,低声喊着:“相公,我害怕…”
心里的那个影子,逐渐与眼前这个人重叠,容兰玉脸色苍白,嫣红之色好似一下褪去,徒留泛白的唇,开口道:“你觉得呢,秀娘?”
黑瞳慢慢被一片灰白覆盖,阴翳之色浮在眼底,似有鬼魅黑雾缭绕在灰眸里,散去后,瞳孔扩张,隐隐有金色之光。
冷不丁被那一闪而过的金光吓到,陆西秀退后一步,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我已经向你全盘托出了,夫妻间应该坦诚,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下有关于你的事情?”
有股劲儿上来了,陆西秀质问。
一股不服输的性子悄然出现,陆西秀抑不住自己的本性,忘却了有外人在场,忍不住和容兰玉呛声。
灰眸盯着陆西秀,眼前的男人失去了往日一直挂在嘴角的温暖笑意,一直扬起的眼尾晕染了些许红色,映衬着灰白眸的诡异,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再次后退数步。
喜娘抱住大牛,脸上藏不住的害怕,她紧紧缩在大牛怀内,摸着自己的孕肚,忍不住闭上眼睛,流下泪来。
一阵微风,男人骨腕处的花骨朵发着清脆的声响,叮铃铃-。
容兰玉清冷的面容闪过片刻的错愕,他扬起带着手链的左手,瘦小的花朵迎风颤抖,他眼眸中的灰白消失了。
小心拨弄着花朵,而它也似有生命一般,微微蹭了一下男人的指腹,再次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秀娘,我的事情,以后会和你说的。”
容兰玉恢复了那股温润的神态,青袍上水光粼粼,乌黑浓密的长发飘散与上,像是鱼儿戏水。
“我和你保证,我绝对同那观音神,无半点关系。”清冷决然地嗓音响彻在陆西秀耳边,惊醒了她。
卧槽,我刚刚在做什么?
劲儿消失后,陆西秀瞬间清明一片,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僵硬着身躯,瞪大眼珠子,半晌,才愧疚得转过身,内心炸锅。
“对呀,秀娘子,容大夫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
喜娘白着一张小脸,扯着嘴巴笑道。
“而且容大夫和那观音神一样,人美心善,是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危害之事的。”大牛苦着一张脸,在受倒喜娘暗戳戳的眼神提示后,忍不住干巴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