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成泥碾作尘
进妓院,希望您二位开开恩,把我放了吧!”
“这还没进去,就嫌弃上了。”一张黑色的脸笼罩在我头顶,狭长的眼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还别说,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他们本就是妓院的杂役。
“那咋办呢?”刚才那个壮汉一手拎着我拖在地上,另一只手去拿了一个酒壶,往嘴里倒酒。
“你倒给我留点啊。”那黑脸却不答话,自顾自抢过酒壶,一饮而尽。
我知道这是我不进青楼的唯一机会,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许多想法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来了又走。眼看他俩把酒喝得七七八八,最后只能说:“二位大爷,您二人如果能放了我,等我能挣钱了一定来还您二人的恩情。我会算数,会做饭,会洗衣,会缝补衣服,还会……”
“倒不用你挣钱还我们恩情,我看现在就可以还。”黑脸抬头撇了一眼壮汉,“你不说眼馋那些客人,自己也想试试吗?”
“可,这样花姨可就不收了。”壮汉有些犹豫。
“你光说那醉花楼收女童,可这么小的接不了客,本就没几个钱,更何况老李那个抠搜的还要一半,不如让咱兄弟俩爽一把。况且这孩子本就不正经,自己出门还穿小红袄,当自己是新嫁娘咯。”
听到这里,我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了。我只知道进妓院过得没有尊严的低贱日子,却不知道还有人竞猪狗不如,连8岁女童的身子都不放过。
我虽然在现代已经结婚生子,可当初新婚的时候,我那便宜老公对我还是爱惜的。虽然他也没有经验,我也没有经验,我们俩为找方向忙活得出了一身汗,最后第一次还是把我弄得很疼。我很难想象这两个成人进入现在还是孩子的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场景。
中间那段经历,仿佛一个梦境,我像一艘漂浮在海上的小船,随海浪浮沉。又好像我漂浮在空中,看着这篝火和旁边的三个人,听见了一声高亢的喊叫戛然而止。又像一株植物,长在一个下面破洞的花盆里,根深深地深深地扎出来,却仿佛有块石头在它肚子里敲击。
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个女人坐在我身旁,吓了我一跳。她给我额头上敷上了沾水的毛巾,我好冷,下意识就想躲开。
“唉,女人总要经了这一遭的,或早或晚罢了。”
这个声音我听过,是在醉花楼前跟老李调侃的妈妈的声音。我抬眼看了这个浓妆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确有些成熟的风韵。
她看见我的目光,“叫我花姨吧,大家都这么叫。”
我没说话。
“孩子,来,喝点粥吧。”花姨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粥喂到我嘴里。
香甜的米粥从我嘴里咽下,却化作了无边的苦。不知不觉有眼泪从眼窝里流出,干在脸颊上。
最终我还是来到了青楼,还充满了对老鸨的感激。
花姨又喂我喝了几口粥,便把碗放在桌子上,“久饿不能饱食,先吃这些,还是多喝点水吧。”说罢又去给我取水。
“我是怎么进来的。”话说出来发现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三天前有人把你扔在醉花楼门口,我把你捡回来的。当时你下面全是血,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却并不出声。下身的疼痛阵阵传来。
“你虽小,可我看说话还是有些条理,那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我的经验,那些男人造得厉害,你若再这么躺下去,恐怕过不了这鬼门关。”
我只听着,没有反应。
“我给你用了些个药,可惜还是不行。你生身父母在哪里,可有指望?”
用尽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
“你这情势,恐怕一般大夫救不了,估计只怕关神医亲临才有救。那关神医可是个精明人,诊费就是白银百两。”花姨叹了口气。
“谢谢。”我小声说。感觉眼睛里的泪仿佛流干了,脸颊的泪河业已断流。
在剩下的日子里。我还是总发烧,不敢挪动身体,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痛。但自己学会了躺着喝水,吃粥。
白日里花姨每每来看我,总给我讲些趣事。可我从她倦怠的眼睛里,看出了人生的悲苦。有一次我不由地用手抚上了她的眼角,终于见到了眼睛的湿润。
“你虽不说话,但你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花姨含泪笑道。
自此以后,花姨总喜欢在我身边哼着她的自己小调:“山外青山楼外楼,楼上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花舟当沙洲。”
后来的日子就不太记得,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海上的小船,浮浮沉沉,摇摇摆摆。
当我醒的时候,我又躺在刚穿越时的树林里,被束着手脚,面对夕阳下的森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