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缺了林郗一个，会议照常进行，只是整个研究院受到了严厉的批评，要求整改，增强对硬件设施的管理。

工作规划及当前的地质的侦察结果，得到领导认可。

林郗没有参与技术指导性讨论，倍感可惜，她有挺多问题要讨论，眼下也没有机会提出了。

乡镇的医院就在农科院隔壁，只有一墙之隔，比不上帝都的医院环境好，水泥堆砌的门诊楼被吹得风化。

汗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难闻至极；大厅里挤满了病人，嘈杂的谈话声游荡在狭长的走道间。

农科院后勤部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轮椅，推着膝盖一片红肿，走不了路的林郗。

骨伤科空调嗡嗡作响，诊室里风扇悠悠的吹着，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地中海老头，讲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叫什么名字？”

“林郗。”

“哪里不好啊？”

“摔了一跤，膝盖扭伤。”

医生蹲下，抬着林郗的腿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痛的林郗呲牙咧嘴。

达拉城偏远，电脑因为高温不能开机，怕坏了没人修。

医生拿起笔，手写了一份单子，盖了个章：“一楼缴费，去拍个片子，应该是膝关节扭转导致的韧带拉伤。”

林郗听到韧带拉伤几个字，瞬间打起精神：“那就是不算严重？大概几天能恢复正常行走？”

林郗不希望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团队的工作进度。

兴许是太过燥热，医生脾气不好，被问得不耐烦：“我的眼睛又不是X光，看得出你伤的多重？”

林郗被吼得莫名其妙，刚想质疑医生的专业和态度，被主任一把捂上嘴，推出诊室：“小县城医疗条件有限，你跟他争论没用。”

达拉城唯一的医院，看病的人自然不少。

烈日下，穿过人群，林郗被推着去拍片子，结果一出，根本不像医生口中，只是韧带拉伤这点小问题。

半月板严重撕裂，小县城医院根本没法进行韧带修复类手术。

医生拿着X光片，对着灯下仔细端详：“我们这儿处理不了。”

林郗眉头皱的很深，“那怎么办？”

“转院手术，还能怎么办？”

医生的话是宣判。

林郗知道，自己在达拉城的工作暂时结束了。

如果不是自己锋芒外露的太明显了，兴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如院长所说，会吃亏。

当天晚上，林郗开始做工作交接，拄上拐杖单脚跳着去复印，几乎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少有地和人配合。

林郗生得一张幼态的脸，组织起工作多了一份沉稳与坚定，满脸不容违抗，显得反差感十足。

“实验继续做，下个月将迎来短暂的雨季，你们趁着那段时间，采取雨水，干燥土壤和雨后湿润土壤的样本，分析成分做成文档。”

大致安排好工作，林郗叫走综合能力不错的温庭，一个做事踏踏实实的小伙子。

“我不在的时间，你帮我盯着点地里的种子，我中的那几株植物，大多都发芽了。”

温庭顺手拿起一个笔记本，翻开：“具体要做什么？”

林郗想了想道：“每天一次土壤取样，拍照记录生长状态，记录每一株植物的光照强度和时长。”

温庭记下林郗说的每一个要点，斗志昂扬：“保证完成任务！”

“那他们就拜托你了。”林郗拍拍温庭的肩膀，笑得温和，镀上一层金色的阳光，看得人晃神。

达拉城日照时间长，晚上8点像是白天，晚风吹过院长办公室桌上的香囊，满屋散着淡淡的清香。

院长坐在座位上，手指轻抚着桌上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面的女孩看着不过20岁，笑得灿烂。

林郗轻轻叩门，眼前一叠资料打断了院长的思绪。

“这些是三个月以来所有的实验记录，我自己留一份，这是复印件。”

院长接过整理好的表格：“一个月，想好干点什么了吗？”

林郗两手一摊，笑道：“回帝都继续做实验和数据分析，总部设备齐全，明天我带点土回去，模拟一个这里的种植条件，腿断成这样，正儿八经下地肯定不行了，做点杂交试验，看看什么基因适合这里的土。”

“一个月不能上前线，不觉得可惜？”

林郗脸上风轻云淡，空调风吹过，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事已至此，不如接受，然后思考怎么啃下这块骨头。”

院长知道有些事情另有隐情，叹了口气：“想怎么处理？”

言语里没有挑明说，但字里行间到底带指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按规定处理吧，沈佳怡心术不正，没把学术放第一位，挑拨离间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