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什么日子?
“简简你在说什么?”宜太后的声音悠悠从窗后传来,“你声音大些,哀家没有听清。”
片刻之后,屋内响起望宁的声音。
“无事。”
短短两个字,倒像是喘不上气来一般。
宜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不知何处响起几声鸟叫,撕裂沙哑,如同喉咙啼血。
是鹧鸪的声音。
这声音让宜太后心里莫名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她正欲开口,就见原本恭恭敬敬的水华水芸好像突然胆子大了几倍一般直接朝她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殿下既然已经要睡了,还请太后娘娘明日再来吧!”
“你……”宜太后被他们毫不客气的冷冰冰的话语气的说不出话来,胆敢对着她如此言语,当真放肆无礼。
她一句“放肆”还没有出口,身边贴身侍奉的老嬷便已经凑了上来,“太后,既然公主殿下已经睡下了,咱们又何苦把她喊起来呢?”
嬷嬷碧环是将军府当年给沈家二小姐准备的陪嫁丫鬟,二小姐既然以宜妃的身份进了宫,碧环也就一路跟着。
她为人谨慎稳重又聪慧,宜妃时期便不知帮她挡下了多少明枪暗箭,因此也甚得宜太后的器重,搬到寿安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找了回来。
如今碧环轻轻拉了一下太后的衣袖,“被窝里是热的,天这么冷,这一冷一热的再着凉了,您也心疼不是吗?”
宜太后侧身看她,就见她偷偷冲着自己摇头。
回到寿安宫正殿,宜太后才发作起来,她问,“为什么?”
就算沈家已然后继无人,就算姜衍并非她亲子,可她头上无论如何也还顶着一个太后的名号,何至于让两个侍女对她在这儿大放厥词?
碧环靠近宜太后耳边,压低了声音,“有宫女侍卫看见这俩女孩经常夜半出入广阳殿……”
这两位婢女是三年前姜衍亲自安排来伺候望宁的。
前朝便有武帝看中嫡姐身边的婢女立为皇后的先例,姜衍又向来欣赏这位文能治国安邦,武能保家卫国的武帝。
若是有意效仿,也未必不可能。
太后的脸阴沉着,姜衍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们二人之间母子情谊本就不算深厚,她确实没有必要为了个婢女去惹姜衍不快。
耳听着宜太后的声音越走越远,望宁只感觉身后的动作也随着越来越轻的声音越来越狠。
“呲——”半人高的柜子在玉石台阶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摇摇晃晃,一如即将受不住,却一句软话也不肯说的望宁。
看着她汗津津的侧脸,施虐的上位者却不知怎的,好似突然有了慈悲心。
他开口又问,如同试探什么一般,“昨天晚上你去做什么了……今日为何不曾迎孤?”
望宁实在不明白太后解释过的事情,他为什么又要再问一遍?
她累得不想再开口,可身下还有东西雄纠纠气昂昂的威胁着。
“侍奉太后娘娘,很累。”
她的身上起着一层薄汉,说话时紧闭着眼睛,眼皮都在抖,细长卷翘的睫毛就像被细密的网兜住了蝴蝶的翅膀。
可这似乎不是姜衍想要听到的答案,他更用力了些,像是要将人钉死在某处,模糊中似乎有一声闷哼。
片刻后,他又挑眉,似笑非笑追问了一句。
“昨天是什么日子?”
望宁实在是不知道昨天是什么金贵的日子,值得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
大抵是又想到了什么可以发疯的理由。
“……我不知道。”
于是她破罐子破摔,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心中又嘲笑姜衍大概是想要做个后世史书中的圣君的,从设计拿到监国之权开始,便事事都要变得师出有名起来。
就连要报复人,都要先拼命的寻找一个错处。
被嘲笑的帝王又将一只手覆盖在望宁的手上。
似乎是因为吃饱喝足了,他变得好说话了些,竟不再刨根问底,而是主动开口换了个话题。
“水华报告孤说,你一共自己一个人外出了三次……”
他的腿抵在望宁的膝弯,薄唇贴在望宁的耳垂上,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监控。
声音愈发强势,不容拒绝,“找张纸把你出去做什么了都写下来!”
虎肩狼腰,一举一动间鼓起的肌肉,紧实的大腿,都如同枷锁一般让望宁挣扎不得。
“让孤看看孤离宫的日子里,阿姐的生活是何等的快活……”
他紧紧束缚着,等望宁抖着手腕将时间、地点事件一一写清楚后,才让她得到片刻喘息。
望宁倒不怕姜衍去查,因为她确实是去帝都里给太后去准备“生辰礼物”去了。
她足够谨慎,姜衍就是真的去查,也查不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