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向日葵
“没想到我还会有写信的一天,原本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但是艾玛说你等了我很久。”
“有点遗憾,所以有了这封信,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你手里,我先写着了。”
“真一郎说写信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我不懂,字写纸上就浪漫吗?我做作业也写了很多字。”
看到信的内容时,场地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好像就有那么一个不羁的少年坐在你面前絮絮叨叨,带着他惯有的语气。
字的轻重深浅不一,那些不曾见面的时光被点点文字记录下来,窥见几分少年风采。
场地,Mikey和新伙伴创立了东卍,他们分别是羽宫一虎,Draken龙宫寺坚,三谷隆,阿啪林田春树。
前几年还看得见错别字,后几年写的就没有了。
“刚刚遇到觉得是你就叫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也记得我。”
“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和你在人海中重逢。这句是我从书上抄来的,千冬说写信不能都是口水话。”
“文绉绉的话不是我的风格,你要是喜欢就好。”
“心情有点乱七八糟,我说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喜欢和你一起玩。”
“所以我说如果明天我还活着,我们见一面吧,我们不要再断联了。”
场地圭介敬上,2005年10月30日。
这是唯一一次落下名字和日期,也是最后一次。
鼻子一酸,眼泪不断地落下,打在纸上渲出点点斑驳。
花奈赶紧将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拿纸巾轻轻将泪水吸走。
花奈控制不住眼泪不停往下掉,她向后倒在床上,抽一张纸巾盖住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流不出眼泪,眼睛一片酸涩,她偏头看向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都肿起来了。
睡一觉吧,睡起来眼睛就好了,也许梦里也会有他。
*
花奈是被雨声吵醒的,吃早饭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只有湿漉漉的地面证明下过一场雨。
今年下雨无常,浇灭了少年的命灯,余下青烟袅袅,延绵生人的念想。
“帮我包一束向日葵,谢谢。”花奈站在屋檐下对花店老板说。
“送给朋友吗?”花店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头发都白了,人看起来却很硬朗,“小姑娘,要不要帮你写贺卡?”
“是送给朋友的,贺卡就不用了。”
花奈一身浅黄色长裙在雨后的暖阳里显得格外清新,清冷温婉的气质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雨后的风里带着丝丝凉意,花奈不禁打了个寒颤,从书包里拿出小披风穿上。
“小姑娘,你的花。”花店婆婆笑眯眯地将花递过去。
“谢谢。”花奈微微屈身接过花束。
仔细一看,发现还有一小束另外包装的紫色风信子,“您给错了,我没有买风信子。”
婆婆将花奈给的钱放进抽屉,躺在摇椅上摆了摆手: “没错,那束花是送给你的,不要钱。”
“小姑娘不要愁眉苦脸,多笑笑,你的家人朋友一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走到陵园,额头上微微冒汗,披风已经被花奈脱下来了。
看了眼陵园的大门,花奈呼出一口气,踏上通往山上的石板路。
不是什么祭祀的日子,陵园里几乎看不到人影,静悄悄的,草丛偶尔传来不知名虫子的叫声。
新立的墓碑往往比较干净,周围也没有杂草。
花奈将向日葵放在场地墓前,整理好裙子盘腿坐下。
花奈从早上的见闻讲起,讲厨娘阿姨早餐煎了她最喜欢的荷包蛋,花店婆婆送她一束花,路边的小孩一直盯着她看……
声音在陵园里回响,她从现在讲到过去,讲累了就喝水停顿一下,又接着讲,她讲了好多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我以后再来看你。”花奈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腿坐麻了。
她轻轻活动一下腿脚,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背起整书包的空水瓶下山了。
无论认识多少人,场地圭介仍然是她井上花奈珍贵的朋友。
没有人像他一样,没有人是他。
*
“庆祝一下吧~恭喜稀咲除去了场地圭介。”半间笑嘻嘻地打开两瓶啤酒,作势要和稀咲碰杯。
“你大晚上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稀咲脸色铁青,“我不是跟你说过没有大事就不要联系我!”
“别激动嘛~庆祝怎么不算大事呢?”半间仰头喝酒,“稀咲出了好大风头,这次在东卍也是彻底出名了。”
“还不够。”稀咲推了下眼镜,眼底有寒光闪过,“Mikey最信任的人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我早晚要把Draken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