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郎将以功抵过，赈灾路处处凶险

萧镜正与云乾说话之间，帐外领军的世子中郎将已生擒了三名军中作祟的宵小之徒，另有八人已就地处决。此时他正领了两名帐下犯事的亲兵校尉在帐外脱甲谢罪。

“进来说话。”萧镜语毕，看了一眼云乾。云乾倒是懂事，立即乖觉起身，将身下的软垫让出。随即又将先前被萧镜掀翻的矮几摆正，将那倒塌的兵器架归位，躺在中帐正中的两名刺客也挪到了一旁，端的是手脚麻利，力大无比。

三名将官进了世子中帐，当值的两名亲卫又守在了帐外，再也不复先前的昏昏欲睡，生怕又起祸端。

“世子殿下安好。”中郎将莫晖颇有些惴惴不安。他原是云氏门下的六品护军，因被云大将军赏识，擢为世子中郎将。今日混入细作试图炸营，他竟未能及时发觉。如若世子殿下真有不测，他便是军法处置也不为过了。

萧镜虽是心有余悸，面上却端出储君的架子来：“托中郎将的福，孤的确安好。”

莫晖第一次与世子殿下共事，摸不清楚萧镜的脾性，结结实实地捏了一把冷汗：“殿下息怒。今日之事是末将失察，犯事者共计十又一人，现已捉拿，等候殿下发落。”

萧镜扬了扬下巴，示意莫晖看向躺在一旁的那两个服毒自尽的刺客：“中郎将怕不是少算了两人。”

先前莫晖不是没听见帐中传来些异响，只是很快便止住了，他未曾多想。现下一看，刺客已然混入主君营中，算下来都是他这个领兵之将职责有失，顿时汗如雨下，自不必多言。

萧镜见莫晖支吾不言，想是敲打够了，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搜身吧。”

“得令。”

莫晖起身，将躺在地上那二人里里外外搜查一番，并无什么可以证明身份之物，身上的甲胄和地上的匕首也都是世子亲兵的样式。

“回禀殿下，并无他物。”莫晖偷偷瞥了一眼萧镜的脸色，仍是无晴无雨。

“其余犯事者可有搜到些什么？”

“搜了，只有一人身上带着块金饼有些可疑，再无他物。”

萧镜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云乾，云乾似有感应一般回头看了一眼萧镜，随即恍然大悟一般，走上前去，向莫晖伸出了手：“拿给我吧。”

莫晖抬头，只见这少年十分面生，不由得迟疑：“殿下，这……”

“这是孤的亲卫，若没有他，孤现在哪能坐在这跟你说话？”

莫晖连连点头，慌忙呈上金饼。

萧镜拿着那块巴掌大的小金饼左右端详。

这金饼的确十分贵重，一块便能在璃水城最繁华的闹市买两间屋子。且其圆润可爱，等闲市井商铺便是重金结算，是没有闲心将金饼造得如此规整的。现在竟有细作随身携带这等物件，向来是受某位贵人所托，来时匆忙过甚，得了佣金都来不及放好便出了门。

萧镜问道：“此物的主人可还活着？”

“已经死了。”莫晖道。

“这些人的身份可有登记造册？”

“已吩咐伍长辨认，确是我军中人，但具体的身份还需回城后才能核验。”

此言一出，莫晖顿觉气氛又冷了些，连连找补道：“生擒者尚有三人，末将定能审出消息回禀殿下。”

“罢了。”萧镜道：“今日之事，也有孤平日里疏懒的缘故，不能全赖莫中郎。”

闻此宽慰之言，莫晖却依旧十分紧张，不敢回话。

“莫中郎原是云氏门下，孤信得过你。”萧镜指尖轻轻敲了敲正在把玩的金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今日之事本应责罚，但莫中郎可愿将功抵过？”

“末将但凭殿下吩咐。”

“好。”萧镜起身，“你带领五十精兵立即将此一干人等押送回城，犯事者交由大司寇处置。左右校尉帐下有失，押送回世子府，由你处置。”

莫晖有些许迟疑：“这……”

萧镜并未理会：“你放心，孤现在便修书一封让你带回，你面呈父王，他自然不会难为你。但你，务必要让他们活着回去，明白？”

“末将明白。”莫晖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如若这般，殿下身边可用之人不过两百，您的安危……”

“无妨。”萧镜打断了话语，“贼人一击不中，军中已有防备。若无宵小，亲兵二百足矣。”

萧镜自一旁的箱箧中拿出绢帛和笔墨，在矮几上铺陈开来：“你先退下，清点行装。待孤拟好手书，你便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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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镜仔细地磨着墨。

自幼因着女子的身份，诸多事宜不便假手他人，所以萧镜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也只有在两个知晓内情的贴身婢女在时，才会轻松一些。何况磨墨这件事，能让她短暂的梳理一下思绪，以便下笔陈词。

今日之事，甚是蹊跷。

按说营啸多见于两军对垒，需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