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
苏筱筱一身靛蓝粗布袍子,头系灰色束巾,背着半人高的书篓,随同荣闫一起上了前往东林学宫的马车。
她暗自庆幸,若不是荣闫口无遮拦,提出苏家小姐不能入学东林学宫的遗憾,以她有限的信息,还真不知怎样才能不露破绽地把苏家小姐这个身份演下去。
东林学宫毗邻皇城,由大昭国官方举办,但私家主持的高等学府。
辰时刚过,朝阳透过云层倾洒而下,整个学府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三三两两的贵族子弟,依次走下华丽的马车进入学府,学府规矩森严,礼仪动作皆有严格规定,王公贵族们匆匆拜完天地君亲师后,私下三五成群炸开了锅。
“什么,荣闫那个纨绔要来东林学宫读书?”
“你们听谁说的?可信吗?”
“学宫祭酒林如星亲自宣布,还能有假?你们都知道祭酒,他说出的话基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诶诶诶,你们看门口那个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紫衣服公子哥,是不是荣闫?”
“就是他!”
众人像是见热闹般,远远看着荣闫跳下马车,他目中无人地向东林学宫走来,极为满意地享受贵族子弟目瞪口呆的目光,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小书童,顶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生涩好奇地四下打探。
苏筱筱陪同荣闫到达学堂门口后,跪在书桌前放好书籍后,轻声道:“荣公子,我先回寝房布置下。”
荣闫点头,苏筱筱提起书篓退出学堂,行至门廊,远远看见一身形颀长的白衣男子迎面而来。
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对方面貌,苏筱筱仍能辨识出此人器宇不凡,甚至还有超出年纪的强大气场。
虽然两人相隔一段距离,但苏筱筱本能地感到危险,她提了提肩上的书篓,低头向前走,近了,顺水推舟对白衣男子弯腰行了拱手礼。
起身时,她闻到了熟悉的沉香味。
苏筱筱眼下一怔,视线不自觉上移,这对上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眼,眸光点点地打探着她。
苏筱筱下意识点头,视线下移,转到了他的喉咙上。
“你很面生,可是陪同荣闫一同来的下人?”他的喉结动了动,问道。
白衣、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沉香味,苏筱筱心底一沉,双手扶正头巾,回答:“回公子,是的。”
“东林学宫尊师重道,每一人无论是何出身,行事皆需恪守礼仪。方才你可知你行的是祭祀礼,你是何等居心?”
他的声音宽柔,不疾不徐,但宛若字字带着刀子,扎得苏筱筱心口一跳。
她不敢抬头,迅速跪拜在白衣男子脚边,恳切道:“奴平日在荣府做活,不常出门,今日是首次进入东林学宫,不知礼仪有失体统,望公子恕罪!”
“行错礼仪,是为大罪。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苏筱筱不敢言,当下活命要紧,她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苏筱筱开口:“公子,奴今日无礼顶撞,自是怎么罚都是无过,但奴是荣闫的随身书童,若进入东林学宫首日就被重罚,荣公子丢了面子势必恼怒,以他的秉性,可能会做出有辱东林学宫名声的事情,这对学宫而言,可是得不偿失啊。”
对方未料到苏筱筱竟会如此回答,顿了顿道:“荣闫纨绔自负,没想到你倒是机灵。”
“今日我可免你惩罚,但你要允我一个事。”
苏筱筱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是落入圈套,她擦了擦冷汗,答:“谢公子宽宏大量,公子请讲。”
“务必照看好荣闫,每日将他的行踪一五一十告诉我。另外,今日我正好缺人手,你随我来。”
苏筱筱难以拒绝,她一路小跑跟在白衣男子身后,到了学堂,纷杂的教室立刻安静,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白衣男子身上,也有个别人,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小书童。
学生们纷纷起立,一齐对白衣男行拱手礼,“参见学宫祭酒林先生!”
苏筱筱观察学生们恭敬的拱手姿势,在一旁愣了,他们的行礼方式与自己并无二般。
为何偏偏学宫祭酒认为她有问题?
苏筱筱茫然地盯着林如星风光霁月的侧脸,忽然心中一凉,脚步后退靠着墙扶额低头。
她一个反诈专家,居然被学宫祭酒给套路了。
林先生回礼后,开口:“今日馆课。《楞严经》道:心不在身内,亦不在身外。试问,何为心?你们可翻阅资料,可讨论,但必须自己给出独立见解。午时交卷。”
他一语既出,众学生目瞪口呆,苏筱筱在一旁也不由得挑眉。
林先生似是习以为常,他目光扫过学堂一圈,落在一旁暗中观察的苏筱筱身上,苏筱筱立马站直身体,心领神会地准备笔墨纸砚。
她路过学生们的书桌,学生们的讨论毫不避嫌地传入她耳里。
“经书已经解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