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开始,就想随便写写一段成长的故事。
“荣砚,去温酒。”云龛上一盘腿而坐的神仙连眼睛也没睁就知道他灰溜溜地回来了。
荣砚身后的女神仙缓缓步入他的云庭抱着一叠话本子扔在云阶上,“我可算知道你话本里的人为何说事情都要喝酒了,原是你自己贪杯罢了。”
听得来声,坐在云龛上的神面带笑意,拉着少司命面对面坐围着长案坐下,“看来我写的话本少司命可不满意?”
正当荣砚要松口气,还好千求万求去把少司命请过来了,大司命故意板着脸再问,“荣砚,为何我叫你去请人回来,你只请来少司命一位?”
荣砚随着少司命坐在一侧,“我,我,我,我去请了...”
少司命抚了抚荣砚的背,鼓励地说道“他吓唬你呢,别怕,好好说就是了。”
“我去请了,拢烟说沅湘之地有人灵巫启祀,云中君去见灵巫了。云中君不来赴约,东皇太一也便请不到了。去湘水请时,璧柏说湘夫人前次又爽了湘君的约,害得湘君在外苦等几日,现下病了,也便来(不了了)。”说着说着荣砚声音越来越小悄悄向上瞥着打量大司命的表情。
大司命剥了个橘子递给少司命,命荣砚继续说来。
“璧柏还说,都怪大司命如今写话本子乱写,如今凡间有个叫嬴政的人,在湘水侧乱砍湘山树,湘夫人去平事了。”
话到此处倒是少司命先绷不住了地对着荣砚大笑起来,“她可不是糊涂了,直接来找你家星君不是就好吗,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荣砚支支吾吾地说:“璧柏说湘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以后怕是难来签机殿了。”
少司命一瓣一瓣的吃着橘子,“也是全怪你滥写,砍光了人家的树,你可不知那是湘君与夫人定情之时亲手所植。想来湘夫人也是为了她的树才爽了湘君的约,这么说全赖你自己。”
大司命连连叫冤,虽然平日里他写话本时是写了不少缺德事,可这次真不是他动的手,他叫他们一起到签机殿来一聚正是为此事。十日前正值他午后小憩之时,荣砚还在书房里喂他的鱼。一个七八岁的幼童竟骑着牛入他梦中说是要来借他玉笔一用,八日后原物归还。他说不借,那幼童翻身下牛,跑进了他的书房拿着玉笔又骑牛走远了,他如何也追不上正急出一身汗,却一激灵睁眼发现不过是一荒唐梦罢了。
醒来后,他休息一番走回书房正要将梦中之事当作材料记入话本里,却发现他从不离桌的玉笔当真不见了踪迹。只好去问荣砚,可曾见过什么人到此间来,荣砚摇头,在他小憩时书房并未有任何人来访。
少司命听得云里雾里,只好先问:这骑牛的幼童是何方神人?
大司命指了指云庭一侧的那方桌子一般大的山水沙盘,“是沙盘里的人。他说借走这玉笔八日,云庭一日,沙盘十年,他在沙盘中已过了四十年,我今日随意翻看从前写的话本之时已然有了许多处不同,想来都是他改动了我原来所写的。”
大司命有些不解,“你是说,你笔下之人入你的梦境借走了你的玉笔瞎写你的话本子?”
“非也,少司命,此沙盘不是彼沙盘。他并不是我笔下之人,令有世外仙人所作。”
“奇哉!不知是哪位大仙所作,这骑牛的幼童又叫什么名字?”
大司命掩面一笑, “说来你也知道,正是洪仙所作的马良。”
“尽数是胡扯,马良爱为穷人作画何曾写过话本。”少司命拾起一个橘子扔进大司命怀中,“洪仙的马良如何入你梦中,是你怕湘君与湘夫人责怪扯的谎。”
大司命起身,拉着少司命的手走到沙盘边,抓起一把沙子放到少司命手中,“这沙盘不过是你我手中一玩物。沙盘中盛水便是汪洋大海、河流湖泊,置沙则是金黄大漠,高峰之巅洒水则为雪,沟壑之间洒水便是狂风疾雨。”
“自然如此。”少司命手掌微微松开,手中的沙子簌簌落下。
“这便是一场沙暴。”大司命说。
他拉着少司命的手坐在沙盘边的蒲团上,“话本中如今多出许多新物,竟然也包括你我。不止你我,还有湘君、湘夫人、东皇太一、河伯、山鬼....”
“如此说来,倒是说我们是笔下之人的笔下之人?”
大司命也不解,看过那些话本之后他倒像双目紧闭一般看不见它物。他说,“这也不可知,如今沙盘中人以泥塑我们的身形,以纸笔绘我们的模样。倒像是他们造了个沙盘我们是他们沙盘中的神罢了。”
少司命连连拍手,“有趣,万分有趣。”
“此情此景,想来《华严经》所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也可作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