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不幸
青雉万万没想到,我会带他来这种地方约会。
“别说话,”坐在身旁的男人正要开口,被我及时制止了。我闭着双眼,深吸一口这种地方独有的,古老而清冷的空气,一时间仿佛我的整个灵魂都沉寂了下来,那些整日萦绕在我脑海里邪恶而浮躁的念头都被拒之门外了,“就这样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从很早以前就对这个世界的宗教问题十分好奇。你知道,他们的造物主本就在异土确有其人,尽管这个世界远不及现实世界那么发达,但很多科技和文化都是互通的,甚至有些完全是照搬过来。于是除了造物主自己国家的地方神明,信奉上帝和耶稣也成了十分普遍的信仰。然而定义却十分模糊,因为他们的记忆里既没有摩西劈开红海的传说,也没听说过出生在马厩里的圣人。书上对其记载也是众说纷纭,却大都与海洋密不可分,然而这并不妨碍人们设立教堂,每日祷告,可谓是海贼世界的一个bug了。
“在祈祷吗?”
“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上帝不来审判,只要活着就不可能忘记自己犯下的罪孽。就算得到宽恕,也不能保证未来的人生就一定充满乐趣。所以还是尽情享受当下吧。”我睁开眼睛,仰望着灰白的穹顶,空旷的教堂里只有我们两人,阴冷的气息让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棕色貂绒披肩,“只是每当遇事不顺,我就会找一处教堂略坐一坐,平神静气,这样一来就算是不幸也能顺利克服吧。”
我虽不是十分迷信的人,却也达不到心理素质无坚不摧的境界。换句话说,我偶尔也需要一点精神慰藉,无形的依托,哪怕具有明显的欺骗性,也总好过贪恋化学物质来达到精神放松。上帝会不会保佑我这个恶人万事顺遂都不要紧,我只是需要那么一点自我催眠和戒骄戒躁。毕竟心浮气躁是成不了事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啊啦啦啦,绝世美女的不幸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的视线停留在教堂最深处的彩色玻璃上:“啊啊,我最大的不幸不就是你吗?”
……
“好啦,青雉大将找我也不是只为了闲聊吧?”我从手包里拿出一只护唇膏涂了起来,糖果的香味总令人忍不住想要舔一舔,“说不定我现在心情好,能满足你的小愿望呢?”
“啊,对了,那个……”青雉挠了挠头,仿佛是极力地想要从他那刚被努比亚敲碎的脑袋里找出有用的意图。看样子他那刚刚重组的脑袋里很可能漏掉了不少重要的事情呢。“.…..有了,我需要你帮我潜伏进牡蛎云号,你知道牡蛎云号,对吧?”
“你是说康斯坦茨伯爵的牡蛎云号?”我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之前在合同和货单上倒是见过几次,更多的则是在世界经济报 BLACK版上。这个剑走偏锋的奇葩在大航海时代中反而将目光投向天空,凭借气艇和飞行设备的研究制造发了家,在黑市里也是个有些名声的神秘人物。不过后来因为某件尴尬的隐私被摩根斯曝光,于是人们反倒记不得他发明和生意上的才能了。而牡蛎云号,就是他最为杰出的作品——有史以来最大的蒸汽飞艇。据说其规模不亚于一座城池,各种必需品均能自产自销,只是甚少对外开放,再加上飞艇在空中行踪诡秘寻常,人更是难以一探究竟。“那飞艇就连我都没见过呢,你怎么就断定我能帮你?”
青雉张开嘴,但最终也没能从嗓子眼里扯出一句话。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探进自己的马甲兜里开始摸索。在他掏出了两块水果糖,一个指甲钳和半块橡皮后,他终于用两指夹出了一张被揉皱的小纸条。
虽然我知道大将的资质不在办公能力和衣物整理上,但这货实在是有点太邋遢了吧?
他将小纸条揉开,清了清嗓子,眯起眼睛懒散地念道:“根据可靠情报,康斯坦茨伯爵将邀请琉·阿黛尔和她的剧团参加其女儿的十七岁生日宴会……我估计你的邀请函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合着你丫是守株待兔来的?
“人家给自己闺女过生日,海军本部派大将混进去干什么?”我眯着眼睛看向他,故意拉低了声音,“发动屠魔令啊?”
好吧,这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青雉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虽然我们俩的立场几乎是对立的吧,但刚见面就这么戳着人家痛处调侃实在有点不礼貌:“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政治的事儿嘛,有时候就是没道理可讲……我懂的~”
我懂,可惜他不懂。所以我不过是这个混乱年代的无能帮凶,而他更可能成为探寻真理道路上伟大的殉道者。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再说,政治那玩意儿无论是谁当权到最后都会变成一团糟的,说东的在上头掌权又怎会放任那些说西的掀自己老底,反过来说西的也绝不会把说东的看顺眼。我甚至敢断言,就算世界贵族倒台,再过个几十年权利还是要落到资本家或海贼军阀的手里,倒霉的,被剥削的还是老百姓。
青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如果那东西不能被海军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