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之上
“噢噢噢噢!!!来了来了,是德雷斯罗萨的国王和王妃!”
“瞧那些名贵的丝绸和珠宝,真是极尽奢华的服饰啊!真不愧是短短两年就让贫穷的国家富裕起来的英雄王族!”
“他们的国王还是鼎鼎有名的七武海呢,而且王妃也是远近闻名的绝色女海贼,真是郎才女貌!”
若非深深地清楚这些年家族经手的不法交易有多伤天害理,我恐怕真的要对这些洋溢着羡慕和热情傻笑的群众口中的褒奖和赞美信以为真了呢。这些人什么也不知道,却能把阿谀奉承的话如此真情实意地宣之于口,不知究竟是势利过了头还是蠢到了家呢?这些住在“王城根儿”底下的家伙简直就是一群养尊处优,过惯了太平安逸的生活,不知海上险恶,人间疾苦的白痴,巴结权贵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理所应当的习惯。不过俗话输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作为既得利益者,受人追捧的中心,太过苛责这种风气似乎成了一种假清高,因此你们大可忘了这段腹诽。
被人群自动让开的路的尽头就是搭乘泡泡缆车的地方,踏上宽敞的甲板,周围就只剩下衣着华丽,行动举止或优雅,或威严的男女们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宛如一群羽毛靓丽的鸟儿,或高声或低语地交谈着,还不时朝其他人群投去复杂的目光,唯独不变的却只有那份气定神闲和从容坦然。待到泡泡缆车开始缓缓向上移动时,交谈的王公贵族已经几乎分散成男性和女性两大片队伍了。这并不奇怪,因为正式的社交场合大多如此——同性之间总是有更多的共同话题,男性们通常会谈论国家、政治以及哲学这样更深奥的问题,而女人们则更加热衷于时尚和八卦在这种世界级的交流会上,我也不得不稍微入乡随俗一些。幸而女人们总是会被亮闪闪的东西快速吸引,起先我还担心这条裙子会不会过于刺眼遭到排挤,但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那些王妃贵妇们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似的,不约而同地凑过来搭讪,就好像我是她们多年不见的好友。
衣装总是人的第一名片,这该死的现实。
至于她们的聊天内容,总归是和我想象的大同小异:哪些地方的衣料更加名贵啦,最近流行的珠宝和礼服款式啦,又或者某某国家王子公主们的嫁娶,乃至国王的花边秘闻。但我很快注意到,并不是所有王族的女人都被允许融入到我们这个小小的交流圈里的,不远处尚有几小群年轻女孩和妇人,她们衣饰的华丽程度也是参差不齐。稍微打听后,我才明白那些人多是王族中不受待见的子女或私生子,再或者就是国王非常宠爱的情人之流。
别问,问就是贵圈真乱。
眼下不知道哪个国王的姐姐正在谈论着伊路西亚王国某公爵一口气包养了十多个情人的桃色秘闻。这个女人打扮的有些过于时髦了,高耸又蓬松的雪白假发上还点缀着两根长长的紫色鸵鸟毛,显得摇摇欲坠,紫色渐变的长裙已经够臃肿了却偏偏又围了一层貂皮披肩,更不要说从她额头到胸口的各色香粉,这些奇怪的东西拼凑在一起使这头母牛浑身散发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怪异的艺术感。再加上她年龄摆在那里,脸上厚厚的扑粉和紫色眼妆就显得更加恐怖。每每露出笑容的时候除了更加凸显她尖酸刻薄的面相外,那些香粉还不住地从皱纹缝隙中散落下来,惹得离她最近的一个矮个子姑娘隔三差五地打喷嚏。就在我无聊的开始准备放空大脑,进入发呆状态的时候,一个尖锐张扬的女声引起了我和周围一众王妃贵妇们的注意。
“哎呀呀,这不是逝暇王国的塔可·茉勒公主吗?真是好久不见!”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着翠绿色华丽礼服的金发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她珠翠环绕的样子似乎也是个富裕国家的公主。但大多数名媛夫人们却忽然安静下来,神色也变得飘忽怪异,那个被叫到名字的公主更是瞬间黑了脸,假装在摆弄自己的珍珠耳环。
那金发少女似乎并不介意这尴尬的场面,反而更加跃跃欲试:“怎么,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加蒂特公国的凯瑟琳公主呀!我们去年的时候还见过一面呢,我记得那时候你就穿着现在这条裙子吧?”
哦吼,感情是来砸别人场子的。
眼前这位你不是善茬,周围的女人们虽然默不作声,却也流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又似乎不只是因为她单纯的无礼所致。而我初来乍到,尚且还没摸清其中的关窍,所幸先静观其变好了。
只见那个凯瑟琳公主一遍夸张地炫耀着身上的翡翠首饰,一边拿些不痛不痒的话左戳戳,右捅捅,但终归是没什么太大的回音。终于,她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我。
“哦呀,您就是今年第一次参加世界会议的德雷斯罗萨王国的新王妃吧?啧啧啧,瞧这身奢华的打扮,真是财大气粗啊!”
尽管她的确算得上是阴阳怪气,不过和海上那些暴徒嘴里喷出来的相比还是中听不少的。更何况,我可是来自异土某个有着5000年历史的古老国家的,暂且不提看了多少小说和电视剧,宫斗的潜质和说话的艺术完全是天生的。论如何优雅而不失礼貌地让对手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