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
上衣就知道,他不是下海干脏活的人。
这群年轻气盛的小贵族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失礼了。”他正了正胸前的绿宝石领花,很精致的小玩意儿,暂且不说那绿宝石实为上品,上头的蕾丝、绸缎和羽毛也堆砌得十分讲究,有点夸张,却并不出格。“Joker是真正能在当下掀起风浪的人物,这样的人是不会以为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你或许多虑了。”
“是这样么……”我远远地看着多弗,自言自语道。那金发女人已经从他身边消失了,但很快有围上了几个穿的五光十色的家伙。一旦腥臭的气息愈发浓烈,苍蝇总是赶也赶不完的,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事实上,眼前的一切更像是某种噩兆,预示着厄运降临的不详印记。我真正担心的是他对德雷斯罗萨王女的态度,那是被史诗记载着的,必将成为现实的宿命。造物者大可使用卧薪尝胆的桥段,而不是隐晦的相爱相杀。他是否会在那个被他亲手夺去一切的可怜姑娘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呢?她的无助,顺从,以及无力回天的反抗能够取悦他扭曲的心,让一切彻底疯狂下去……“……世事无常啊,卢姆勒斯,世事无常。”
然后我就会发现,我不过是一个多出来的,装饰用的零件,什么都没能改变。
那么我对他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漫长的生命当中,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心脏被嫉妒的魔爪生生捏碎的痛苦。
宴会的主人在开始长篇大论了,令人提起兴趣的是,他在结尾提到了这里即将开始一场娱乐性的舞蹈比赛,奖品是一只花鸟图案的螺钿首饰盒。这东西虽然稀奇,但若想要也不是搞不到,但现在的我,已经是完全沉浸在不愿承认的焦躁之中了。
现下正是互相伤害的大好时机。
“要跳舞吗,卢姆勒斯?”老规矩里是没有淑女先提出共舞要求的,但我又不是,也不在乎。现在的我,只想让多弗发疯。
卢姆勒斯挑了挑眉:“我可不想被七武海追杀到大海的尽头。”呵,他倒是个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胆小鬼!”我走到大厅另一边,那边有位留着络腮胡,身段健壮性感的剧场舞蹈演员,这也是个喜欢惹是生非,居无定所的主儿,只要有兴致全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倒是很痛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我将头发松松地挽起来,撩起长裙的一角别再腰带上,白皙修长的大腿立刻引来全场的一阵口哨声和骚动。
“现在,来华丽地跳吧。”
其实我果然还是非常容易满足的类型。在拿到那只精巧的首饰盒后,我那种毁灭世界的心情就没那么严重了,也可能是因为我还重拾了这场宴会焦点的地位,毕竟海上‘粉钻’的名号不只是靠摩根斯炒出来的。
宴会刚结束没多久,我就听说了那个舞蹈演员打伤了十一个企图袭击他的壮汉,然后从三楼一跃而下不见了踪影的消息。多弗本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的,要不是我在探戈结束时拽着那个男人的衣领吻了他。但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以他的身高根本没法陪我跳舞,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今晚都没让彼此舒服。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地窝在沙发上抽着烟。
“味道怎么样?”
“呋呋呋……”他没回答我的话,将羽毛大衣扔到床上,又将半敞开的上衣粗暴地扯下揉成一团扔进角落里的篮子。“自然是比不上你了,需要帮忙吗?“
“已经自己解决过了。”
沉默。
“你喜欢那个盒子的话,我可以弄来很多。”
“不,我就要今晚那个。”我翻了个身,固执地反驳。
他夺过我嘴里的烟随手丢开,双手支撑着沙发俯下身想强吻我,尽管我剧烈地挣扎,但还是让他得手了。就算是这样,我的身体也没有一秒钟的时间在他的禁锢中消停过。烟草的气息混杂着宴会中五花八门的香水气味,简直让人想吐。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他。
我恨他。
因为他,我堕落成了一个敏感善妒的平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