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
我们到达灰雪城的时候,天在下雨。
没有比这更糟的了,不是吗?我喜欢呆在温暖的房间里,隔着玻璃欣赏被雨水冲刷得城市,但走在外边,哪怕打着伞也逃离不了衣服被风吹进来的雨打湿,皮鞋被泥泞得水坑弄脏的厄运了。
阴雨连绵的天气将灰雪城笼罩在一片深灰色的薄雾之下,就连远处灯火通明的蒙特卡洛赌场也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若隐若现。刺眼的橘红色灯光倒映在每一滩水洼,每一滴雨水的凸性表面,一时间整条街都像是被泼上了金色的光滑,无不令人神往。虽然这里被称为灰雪城,却很少会真的下雪,因为临近伟大航路的缘故,这座岛屿的天气反而没有那么“北海风格”。而另一种说法是这里曾经拥有着四海之内最大的军工厂,燃烧锅炉残留下的飘飘扬扬的灰尘被这里的人们戏称为“灰雪”。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后,这里又成为了北海海贼们进入伟大航路的重要补给点,其性质与东海有名的罗格镇很相似。一时间无数酒馆、赌场、黑市在这里兴起,挥金如土与纸醉金迷之下是那些黑暗势力疯狂生长的沃土。这样的地方,多弗朗明哥怎么可能会拱手让给他人。一个月前,在一场持续了近一个星期的持久战后,堂吉诃德家族正式“收购“了灰雪城最大的赌场——蒙特卡洛。
“哈!终于不用一直憋在狭小的船舱里了!老子今晚可要好好狂欢一把!“很显然,阴郁湿冷的天气丝毫没有打消努比亚的兴致。他一面说着一面将被雨水打湿的鬃毛尽力向后梳去,咧着嘴巴大声嚷嚷的同时一排狰狞崎岖的尖牙毫不吝啬地展现了出来,引得过往行人下意识地低头躲开了我们。
“悠着点,你可别把自己的内裤都输出去了才好。“虽然并不想给他泼冷水,但我很清楚这家伙的性格,他是那种从来都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的类型。而且各种各样的坏习惯对他来说更具有诱惑力,只要兴致上来的,他是会不计后果一同胡闹的白.痴。他现在能够做到杀人放火之前先来征求指示,我就已经很满意了。至于私生活,我倒是更愿意选择眼不见心为净,但他要是真给家族通了什么篓子,到最后帮他收场的也还是我。
这混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显然我的劝告他只听进去了一二分,一如既往地。“知道啦老大!您总是喜欢瞎操心!我在酒馆约了朋友,就先走一步啦!“他说着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罩在头上,挥了挥手,小跑着朝另一条街跑去。
一直帮我打着伞的凯布俯下身,低声对我说道:“放心吧老大,我晚上会看着他,不会让他玩得太出格的。”
我点了点头。
快走到赌场大门的时候,老远便瞧见一个人影踉跄着朝这边跑了过来,不出所料,后边必然还追着几个人,想来是在赌场输不起就想着跑路的。眼看着这家伙跑得距离我们很近了,追的最紧的那人猛地一跃,将前头逃跑的家伙扑倒在地上,几拳下来那家伙便一动不动了,扬起的水花溅到了我的羊绒大衣上。
跟在后面跑上来的几个人中就有赌场的一个大堂经理,看见我立刻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粉钻小姐,您回来了!”
我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一群人,以及倒在地上昏厥的那位:“你们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嗨,这个人在我们赌场玩‘一拖五‘输狠了,没留神才让他跑了出来。”说着他板着脸狠狠地踹了一脚仍蹲在地上,率先逮住了那名赌徒的年轻人,“你这蠢东西,不长眼睛啊!差点撞到粉钻小姐!”
我为微笑着回道: “无妨,他们这些做叠码仔的也不容易。”
“这小子叫德索罗,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就大人有大量咯!”
“德索罗?”我脱口而出,有不敢置信地推后了两部端详一番那年轻人的脸。若非大堂经理提到了他的名字,我还真的只当他是寻常的小喽啰呢。
这哈巴狗儿一般的大堂经理一时间对我的反应万分警醒,神情一下子也跟着迷惑起来,半晌,才是试探性地轻声问道:“……您……认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敛了神色敷衍着说道:“啊,没什么。你们忙你们的,少主大人还等我回话嘞!”
德索罗,那个被称为“黄金帝”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却也很小,这些在未来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仿佛都被无形的命运线牵连到了一起。看样子,他应该还没有得到黄金果实,而根据我的记忆他和多弗朗明哥在未来的关系似乎还相当不错。我皱着眉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这冥冥之中的关联,以至于身后一众叠码仔突然鞠躬并大声喊了句“欢迎回来,您辛苦了!”,把我吓了一跳。
见多弗朗明哥之前,我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件深紫色的旗袍。为了赶时间,我只简单地打了粉底,涂了口红。
谁知道就在这一点上栽了跟头。
推开门之前,我便早就听到了里面此起彼伏的女子的娇笑声,不过我丝毫不避讳,依旧正大光明地推门而入。这种事情我和家族内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