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之下
俗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我的生活方式了啊。而我还算是幸运的,在格鲁曼、多弗朗明哥这样的人眼中还有利用的价值,这也得幸于我在异土所学习过的商业技能。呵,想当初,选择商科还不是为了在将来能够得到供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本以为来到这里就能够有所改变,结果还不是靠这些自己全然不感兴趣的东西苟且偷生。
无论到哪里,还不都是一个德行。
夜深了,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喝着冰镇啤酒。晚餐时的葡萄酒浑浊苦涩,远不如这个时候就着春天夜里的海风喝着廉价啤酒来得痛快。我仰望着苍穹之上的皎月,它是那么的大,比异土的更加清晰、明亮,月光将深蓝的海面映衬得波光粼粼,那是足够冰冷得光,却也足够梦幻到牵引住碧辉之下的任何一个灵魂,令茫茫众生无不神往。海浪的翻滚声中,我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手风琴的声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等到熟悉的歌声一并飞入耳朵,我才确信那并非是梦中的呓语。我站在甲板边缘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了他。银色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仿佛白色大理石地面上一根伶仃的枯树枝,随时都会化为尘土。我杵着下巴静静地倾听着,那曲调分外地舒缓悠长,如抒情,似悲伤,如同月光一般朦胧慵懒,柔情似水。
“嗨,你在唱什么呀?”我将半空的啤酒瓶放在甲板上,好奇地盯着他。歌声与琴声戛然而止,他看向我笑了笑,老实说那笑容并不显眼,可在月光下竟分外温柔动人。
“这是我自编的曲子,献给女神的咏叹调。”
“献给缪斯的吗?”他写的分明不是情歌,而是在美与灵感中的挣扎,可在我听来,却比那些庸俗无聊的情歌深情一万倍。我从船上一跃而下,踩着高跟鞋踏过光滑的路面,鞋跟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音不仅衬得这个夜晚更加静谧清冷了,“她会听到的,愿缪斯眷顾于你。”
他摘下那顶充满了戏剧色彩的帽子:“您也一样,小姐。”
“我早就不玩艺术了!”我摆手大笑道,“......缪斯已经离开我太久了。”
“但您的眼睛并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谁,■■■还是阿黛尔?
现在的我,又究竟在哪里呢?
是梦境还是虚幻,是挣扎还是沉醉?
我已经不是我太久了,或者说,我已经遗忘我太久了。
当我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我被一个音乐家抱着。
我仍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亲吻了他的唇。
我知道遗忘的一切都会从中寻回,我会再次成为我。
你一定会说,这爱情来得荒谬至极,毫无逻辑,离经叛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场爱情什么都不为,
只要你在那一夜你就会理解,
只为了那皎洁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