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
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我带你去找大夫!”李苍雪哭着拉柳明南起来,可柳明南身体太重,她根本拉不动。
这一扯,反而让柳明南又吐了一大口血。
柳明南抓住李苍雪的手,说:“小姐,小的没用,可能只能护你到这儿了。以后的路,要交给你自己了。”
“不行!”李苍雪抱着柳明南泪如雨下,“我们说好要一起铲除佞臣,一起在朝为官……”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小姐成会说笑,我一个戏子,哪能……入朝为官……”柳明南气若游丝。
“我说能,那你就能。”李苍雪抱着柳明南,他嘴里的血一直涌,染红了她的衣袍。
“小的多谢小姐青睐……”柳明南说着缓缓阖上双眼。
“不是青睐,是倾心。”李苍雪嚎啕大哭,“你没事的,你快醒醒啊,求求你醒一醒……”
这时李家护卫赶到,冲上前来,把柳明南围住。
“非常好。卡!”导演喊道。
柳明南听到“卡”,睁开眼,正看到李苍雪泪如雨下。
“拍完了。”柳明南拍拍李苍雪,从地上站起来。
佩佩跑过来,给李苍雪递上纸巾,她一时不能从戏里出来,泪流不止。佩佩扶着李苍雪先进了休息室。
工作人员上前帮柳明南擦脸上身上的血,处理现场,柳明南有点不放心,说:“先等一下,一会儿再处理吧。”然后跟着进了休息室。
“李老师,你这场戏的表演太棒了。陈导在监视器后面都惊呆了。”佩佩夸赞着李苍雪,想把她从戏里带出来。
“谢谢。”李苍雪的眼泪却停不下来。
柳明南进了休息室,身上还插着一把剑,就来到李苍雪面前,关切地问:“是不是吓到了?”
李苍雪抽泣着点点头。
“别怕了,都是假的。”柳明南猛得把剑从身上拔下来,剑的横截面粘了胶水,接触他皮肤的地方,一点事都没有。
“你看,连皮肤都好好的。”柳明南拉着李苍雪的手去摸,“不信你摸摸。”
摸到那健康的皮肤,李苍雪平静了一点。
柳明南手指在脸上一抹,刮了一点血浆下来,说:“这也不是血,是剧组造的血浆,是甜的,不信你尝尝。”
说着往李苍雪嘴边送。
然而李苍雪却哭得更厉害,一时难以自持。
当初李苍雪的父亲周源临终前,也是一直吐血。父亲每吐一次血,李苍雪都吓得泣不成声,虽然她那时候只有十三岁,但知道,血吐出一点,父亲就离死神近一点。
所以当看到柳明南吐血的时候,她一下就想到了当初病床上的父亲,眼泪不自觉就下来了。
后来父亲为了安抚李苍雪,叫人买了一包剧组的血浆,用手指蘸了,给李苍雪尝,乐呵呵地说:“爸爸吐的不是血,是剧组造的血浆,是甜的,不信你尝尝。”
当初尝到的那个味道,和今天剧组的血浆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微甜,没有什么异味,还有点蜂蜜的味道。
可越是相近,越是让李苍雪哭得停不下来。
她抓着柳明南的衣服,才勉强不让自己脱力摔倒。
柳明南察觉到李苍雪的异样,轻轻摆摆手,让其他工作人员先出去。然后紧紧抱住李苍雪,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我好好的呢。”
“如果你现在还是好好的该有多好……”李苍雪缩在柳明南怀里,嚎啕大哭。
小时候她跟妈妈住在一起,能见到爸爸的时间不多。只有寒暑假妈妈才会送她去爸爸家。所以她一直盼望着长大,盼望着能随意开车来找爸爸。可爸爸没能等到她长大,也没能等到她学会开车,就走了。
周源去世没多久,她就去了国外,尽量不去想爸爸,因为每次回忆,都带着伤痛,想起来那个在病床上痛苦吐血的人。
那是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