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原地了

国学院开学的时候已是二月，老学子陆陆续续回来，新学子也来报道了。何浩然和唐以欣都顺利通过了三年级的结课考核，进入了四年级。如果顺利完成四年级的课程的话，这就是他们待在国学院的最后一年了。

假期里的一个来月没有联系，何浩然和唐以欣都颇为想念悠然畅谈的感觉，但见面后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同投入了画展展前的准备工作。按照他们之前商定的方案，饮泉小居大厅里的桌子被集中摆放到进门右侧作为茶饮区，左侧设置为画展区，中间由屏风隔开。展区的布局为简单的“E”字形。由于展区占用了大厅近一半的空间，茶饮区即使减小餐桌之间的距离，也依然无法摆下原先所有的桌椅，部分桌椅便被摆到了门口。这一做法原只是为了给放不下的桌椅寻找地方，没想到晴日里竟有人乐得坐在户外感受初春微寒中透着的暖暖。

由于宣传到位，画展办得很顺利。何浩然去年年底做了个画展的宣传单，崔夫子看了很满意，找人拓印并放入了新生手册中。另外，崔夫子还专门组织了一场画展讲解，吸引了一批人来听讲。饮泉小居也趁着画展举办之际推出了热奶仙草，并受到了极大欢迎。

包括刘晓晨在内的进入二年级的3名员工，课业都变多了，来饮泉小居上工的时间比上一年少了很多。另外两名三年级的员工排班的时候也不多。好在四年级的课程不多，唐以欣、王茹梦和刘汝鑫三人倒是有了更多在店里的时间。但人手确实不够，很快，王茹梦就着手开始招聘新的员工。在此期间，唐以欣去长安街采买物资时则常由何浩然陪同。

陈颜卿来过饮泉小居两三回，第一回是来看画展的，第二回点了热奶仙草，第三回是来找何浩然的。陈颜卿约何浩然聊一聊，何浩然本想拒绝，但看陈颜卿似乎情绪很低落，便不忍拒绝她，不过他告诉陈颜卿半个时辰后要陪唐以欣出去采买，所以可能没办法聊很久。陈颜卿说没有关系，只是在附近走走，简单聊一会儿。何浩然和唐以欣打完招呼便随陈颜卿出去了。

“你最近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饮泉小居。”陈颜卿说。

“是啊。没有课的时候就过来了，画展还是需要有人看着。另外，饮泉小居现在人手不足，正好可以帮帮忙。”何浩然自然地说。

“你和饮泉小居的掌柜很熟？”

“还行吧。”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沉默了很久。最开始认识陈颜卿的时候，何浩然也总是陈颜青问一句，他答一句，那时候是因为害羞。但现在，除了学业上的问题，他似乎确实找不到其他话和陈颜卿说。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一聊了。”在分岔路口前，陈颜卿选了一条人少的路。

“前不久我们不是刚一起讨论了唐代两税法的优势与弊端？”何浩然没有明白陈颜卿这句话的意思。

陈颜卿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是啊，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学习之外的话题了。”

过去的半年，也就是得知陈颜卿订婚之后，陈颜卿偶尔还是会来找他探讨学业上的问题，他也依旧很耐心地解答，但每次解答完问题，何浩然便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不再像之前一样，会顺着机会和她多聊会儿，或者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哪里走走。即使陈颜卿主动约他，他也会以各种借口拒绝。

“我们还是朋友吗？”陈颜卿停下脚步，看着何浩然。

何浩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心想，她之前确实只是把我当朋友了，是我自己想多了。然后他低着头说，“当然是了。”

“我和萧晟桓吵架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觉得他总是不能理解我。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说完，陈颜卿看向了路的远方。路旁的树木已经抽出了能黄色的新芽，树梢间是淡蓝色的天空。春风轻轻拂过脸颊，柔柔地，凉凉的。

听到陈颜卿口中说出萧晟桓的名字时，他的心紧了一下，他可不想听她谈论他们的亲密日常。后来发现不是，他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有想到还有最后这句话。这句话很强烈地透露出陈颜卿对他的期待的同时，也把他置于不得不扮演好这个角色的境地。他不知道为什么陈颜卿要和自己说这些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他绞尽脑汁说了句，“感情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得，也许你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我试过了，但没什么用。”陈颜卿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说，“他总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只要按他安排的做就行了。你也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吗？”

“不会啊，之前很多活动都是你组织的，而且都办得很好。你的知识面很广，还精通古琴。怎么能说你什么都不懂呢？”

“要是他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

“我想他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轻松一点吧。”何浩然安慰道。如果是以前，陈颜卿今天讲的这些话，一定会让他心跳加速，辗转反侧，但是现在，他似乎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扮演好这个好朋友的角色。

“我该回去了，唐以欣还在等我呢。”何浩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