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与兔先生

周自抒与宋相泽的相遇，在一个下雨的傍晚。

江南的雨总是下的缠绵，淅淅沥沥的，一旦起了头，就没完没了。

十月还弥漫着夏季的闷热，初秋的雨浸润了丝丝凉意，商场外的连廊下面，宋相泽垂头坐着。衬衫已经湿了大半，冷意攀上他苍白的脸，浸入湿红的眼眶。

“诶，自抒，你看外面。”燕姿从账本中抬眼，舒展着手臂四处张望，偶然间透过橱窗看见窗外椅子上坐了个人。

周自抒顺着燕姿的视线望过去，透过透过人体模特缝隙，窥见窗外男生单薄的背影，斜风细雨，密密麻麻打在他的身上，浸透他的肩头，看上去有几分落魄。

“我记得他在我该开始对账的时候就在那了，”燕姿回忆着，“到现在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吧，衣服也快湿透了。”

“我觉得他肯定失恋了。”燕姿语气中颇有几分笃定。

周自抒不置可否，盯着他肩头又看了一会。她刚要收回视线，就见窗外的男生若有所觉地侧过脸，无精打采地朝着店里瞥了一眼。这一眼，透过各色的衣物，落在周自抒的心头。

“我要走了。”周自抒从沙发上起身，拿起周边靠着的伞和燕姿招呼。

“今天这么早回去，帮我再看看账本呗自抒姐姐~”燕姿有点舍不得周自抒这个免费劳动力。好不要脸的撒娇试图挽留。

周自抒略带嫌弃的扫了眼燕姿，抱着手臂搓了搓刚起的鸡皮疙瘩：“少恶心我，自己干。”

“靠，你什么眼神！”燕姿大吼，“老娘怎么说也是风情万种闭月羞花，多少男的排着队泡我，怎么到你这就这个待遇了！”

周自抒无语，不予理会，提着伞拨开门帘走了出去。

门帘上的珊瑚珠又丁零当啷发出撞击的清响，柜台边上的招财猫叫着欢迎光临。燕姿从满桌的账本中抬起头朝门边望去，看见去而复返的周自抒。

“怎么回来了，怎么着，良心发现打算帮我清货对账本了？”燕姿休息了一会重新投入工作，听到欢迎声还以为来了客人，一看是周自抒去而复返就又重新埋进账本。

周自抒径自走到一排衣架前取下一件男士风衣，拆了吊牌搁在柜台上，屈指扣着台面示意燕姿，“来拿件衣服，先记我账上。”

“知道了。”燕姿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宋相泽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删照片，指尖不受控的颤抖。手机里存了很多照片，他删了一个小时都没删完。和洛珏的每次约会他都有认真记录，到如今那些甜蜜的回忆化成一把把软刀子，一片一片剜着他的肉，每删一张照片都是折磨。

眼前光线骤然暗下几分，应该是有人挡在身前，但宋相泽无力理会。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前，手中提着的风衣在风中摇晃，吸引着他的视线。

“先生，”雨声伴着泠泠的女声入耳，那只手提着风衣又在他眼前晃了晃，“秋雨清冷，你一直坐在风口，怕是要感冒了。”

宋相泽闻声抬头，却还是怔怔地看着她，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见状，周自抒轻叹一声，转而抖开风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这一下似乎终于碰到了宋相泽的开关，拉回了他游离的神经。他猛地站起，反手按住肩上的衣服，无措的看着她，用沙哑的嗓子道谢。

宋相泽抬眼的刹那，绯红的眼尾下垂直，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就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兔子。周自抒心口不受控制地感到一丝悸动。

她扬起了唇角，没有询问宋相泽为什么难过。而是浅笑着，将雨伞递到宋相泽面前请求到，“那么作为感谢，可以请你帮我撑伞吗，工作一天手太累了，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拿不动伞。”

宋相泽犹疑了片刻，最后接过了伞，“您想去哪？”

“去地铁站吧”

男女声同时响起，消散在嘀嗒秋雨之中，宋相泽看到她又笑了一下。

撑起伞后，宋相泽护着周自抒踏入了雨中，片刻后他轻声问：“您是做什么的？”

“画画的，今天被压榨地可狠了。”周自抒玩笑说道，“你看着不大，是学生吗？”

“嗯，”宋相泽低低应了一声，“奉川大学。”

“学霸啊。”周自抒感慨。

这回宋相泽没有接话，只是低下了头，耳尖的红暴露他此时正因为陌生人一句意味不明的夸奖而不好意思。

简单的问候之后两人一时无话，这静谧又不尴尬的氛围倒是让宋相泽逐渐放松了下来。他一边注意着两人的距离，一边又看着雨滴打在路上不断溅起的水花慢慢出了神。三心二意之下，那柄伞被他越撑越斜。

眼见着两人都要暴露在这雨中，周自抒伸手握住了伞柄试图带着它回归正道。“也许还少一把为我们的后背遮风挡雨的伞”她用调侃的语调说。

周自抒握着伞柄的手停留在宋相泽手的上方，明明没有接触，指尖的温度却好像顺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