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学仙术

晚上吃过饭，我拿着扇子，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听见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传来，“在这儿里想什么呢？怎么还不睡？”

冰燃坐在我身旁的小木凳上，淡淡的问。

“看天啊，看，今晚月色多皎洁，人活在这陆地上，虽然脚踩着黄土，但有时候就应该仰望星空。”

“我很好奇，你们天上的神仙都住哪儿？是住在云里？还是雾里？或者你们和我们一样，在天上也有像这样的房子，一间一间的。”

“神仙住的地方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使用云彩，水雾和玉石，还有金刚铸成的房屋，看似自在缥缈，却坚硬不可撼动。”我扭过头，看了看冰燃的侧脸，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底映出一抹纯净，没有我初见他时，脸上的冰冷。

“在我们凡人看来，你们神仙个个都神通广大，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很自由？”我再次发起了疑问。

“远没有你想象中的自由，站的位置越高，担起的责任就越多，受到的束缚就会越多，好多选择都身不由己，我倒是羡慕你，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寿命也不过百年，不用独自一人熬过这漫长的岁月，有家人，有朋友，有人爱，有人真心相待，不用经历那么多的生死离别，尔虞我诈，不用看透了这尘世苍凉，依然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重复过往，独自前行。”

冰燃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看着天上的月亮，但我一样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真意。

有时，正视一个人的目光，反而更难说出心底里的话。

“看来，这神仙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啊，享受万人敬仰的同时，牺牲了很多自我。那你的爹娘呢？他们一定是这个世上待你最真，最爱你的人。”

“他们...已经没有了。”冰燃高高扬起的头，突然低垂着看着地面。

“对不起啊，说到你的伤心事了。”我双手在脸前挥舞打叉，极力解释。

“没事，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父王仙逝之后，我就继承了他的位置，但是为了纪念他，我从来不称自己是龙王，而是龙王太子，因为在我心里，龙王永远是我的父王，而我永远是父王和母后的儿子。”我听见冰燃的声音，由清晰变得颤抖，甚至夹杂些哽咽。

我安慰道，“你的父王在天上，一定会看到他的儿子，有多么优秀，承担起了他应该承担的一切，成为了新一代战神。”

听见我毫不吝啬的这么说，冰燃渐渐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有些敢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我，虽然自由平凡，但总是会被人看不起，我就在我们镇上种地放羊，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有错吗？但有人偏偏看不起你，你就要忍受着别人的冷眼，然后活着，即使你知道自己并没有错，但这就是现实，人人都嫌贫爱富，向往荣华富贵。我想改变我们一家人的命运，日夜勤勉，终于考上了状元，但到头来还是一样，被省里的有钱人家冒名顶替，最起码你很强大，不用忍受被别人欺负，又无处反抗的卑微，正因为你强大，别人都敬畏你，这也正是我羡慕的地方。”

“其实，我一直都认为你很厉害，那天在山顶，第一次看见你的真身，虽然刚开始挺讨厌的，但你那威武滂沱的样子，不得不说真的很厉害！要不，你明天教教我，你们神仙经常使用的一些技能吧，你说怎么样？”

“好，你若想学，我便明天教你。”冰燃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就不会察觉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第二天清晨，我来到约定的地点，霍亮镇南边一个空旷的山谷，暖黄色的阳光中，夹杂着闪烁的露珠，一片浅黄色雏菊野花深处，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裳的男子，正低着头打磨木剑和长弓。

“冰燃！这么早啊！”我踮起脚尖，朝他挥挥手。

“二娃，你来了。”冰燃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眼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如水沐清风。

“你都可以用神力来做饭，为什么还要亲手打磨弓箭？”我拿起他刚刚打磨好的弓，拉起弦，眯着眼，朝着天上的太阳，空射了一箭。

“神力没有亲手做的合手。”冰燃淡淡说着。

我放下弓箭，回头看他，冰燃一脸认真的打磨着长剑。

“好了，你拿起来试试。”冰燃将一把精致的木剑递给我，剑刃倒是刻意打磨的钝了些。

虽说是木剑，但第一次拿剑，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剑柄被我握的歪歪扭扭，我拿着剑跑着跳着，在空中七挥八挥，样子十分笨拙，倒像是手里掂了一把杀猪宰羊的刀。

我听见冰燃在一旁低低的笑着。

我停了下来，有些生气，“你别光笑啊，倒是教教我啊，你们神仙怎么就能挥剑挥的那么潇洒。”

我看着冰燃阳光下弯弯笑起来的眼眸，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温暖。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