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林鸱在心里如此评价自己的状态。
“你是谁?”
苍冥开口。他没有理会林鸱,视线始终落在陶初然身上。鹰眸锐利,仿佛要把对方死死刻印在脑海中。
陶初然低头含胸,往相反的方向缩了缩。
林鸱心底涌上了一股不悦。
但他不该有情绪的。
“她饿了。”林鸱说,他把手里朴素的金属盘放在一边,一只修长柔软的手勾起了她紧紧捏着衣角的右手手指,“先吃点东西,好吗?”
轻轻托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林鸱蹲在她面前,耐心地看着她。
因为视角比较低的缘故,林鸱甚至看到了陶初然面具外露出的眼瞳,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涣散。
真是个小可怜。
苍冥则一言不发地端起了“盘子”。
垂露星战事繁杂,第二军经常被带出去拉练,根本没人有这个闲心搞什么烹饪,自然也遑论什么餐具了。
这个金属盘子看上去是从某个机械上拆下来的零件,被现场打磨成了“盘子”的样子。边缘很光滑,中间稍稍凹陷,因为太过简朴而让苍冥觉得有些赧然。
但从上面的菜品上看却能感受出烹饪者十足的用心。小肉排被煎得两面金黄,切成均匀的小块整齐地码在中央,隐约可见中间流淌而出的丰富汁水。精心调制的酱汁淋在边缘,给散发出诱人香气的肉排增添了新的风味。
苍冥拿起了放在餐盘上的银叉,很显然这个精致的小玩意儿也是用其他材料现做的。他叉起了一块小肉排,有些笨拙地放到了陶初然嘴边。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笼罩了陶初然。这让她更加如坐针毡。
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星月宫,回到了那个密不透风的窒息世界。
陶初然感到了熟悉的眩晕感。
她果然还是不太行……
她的指节被摩挲了一下,那双柔软而坚固的手放开了她。
“把盘子给她吧,苍冥。”林鸱站了起来,退开了几步,说道。
苍冥却固执地不愿动弹。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鬼使神差般地想要看着她,因为得不到回应心脏仿佛都像浸泡在了酸雨当中一样,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脆弱。
为什么不吃呢?是因为……讨厌我吗?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流出了几缕悲哀,却还是不愿退却,想要爱人的答案,却又害怕她出口的答案不是他想听到的。
想入非非又患得患失。
责任也好,骄傲也罢,一时间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好像无法思考其他了。
怎么回事呢?太奇怪了。
这就是雪枭说的答案吗?
林鸱看着苍冥和陶初然像是凝固了一般,肉排上的酱汁甚至马上就要滑落在她漆黑的衣物中。
“她已经很虚弱了。”林鸱强调。
像是奇幻的梦境被惊醒了一般,苍冥收回了银叉,微凉的肉排落在了盘子里。
“……抱歉。”他说。
然后飞快地从旁边乱七八糟的杂物堆中拼了个简易的桌子出来,把对他来说轻飘飘的餐盘放了上去,推给了陶初然。
身边两个令人恐惧的源头离开了一些,陶初然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因为有了对比,她的感受更加明显。苍冥这个名字她今天才刚刚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过,显然就是她救的那只鹰了。他的表现就是那种陶初然很熟悉的模式,同为甲级,林鸱显得太古怪了。
陶初然揉了揉因为过度饥饿已经发痛的肚子,开始吃饭。
林鸱的手艺出乎意料得好。不仅看上去很有食欲,尝起来也特别鲜美,和她上次吃的寡淡萝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能媲美她在星月宫上的饮食。陶初然很快吃得一干二净,顶着两道各异的视线放下了银叉。
“还要一些吗?”林鸱端走了空空如也的餐盘,“我再去做。”
陶初然摇了摇头。她想了想,抓住了林鸱的衣袖。
被微不可察的力道轻轻拽了拽,就好像翩跹的蝴蝶在树枝上点了一下,又受到了微风的惊扰而匆匆离开。如果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话,这样轻微的动作很快就会被忽略过去。
但林鸱关注到了。他莫名觉得低沉的心绪有了些起伏。
“怎么了?”林鸱低声问。
“别走。”陶初然小声说。
苍冥的状态很显然比鱼渊、雪枭等人更加疯狂,刚从狂化中恢复的他甚至做事情已经毫无逻辑。如果是刚认识她的公民,可能还会疑惑自己的奇怪之处,试图反抗本能带来的变化,可苍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接受了这一切。
但这也在陶初然的意料之内。星月宫时,大多时候她只需要定期为那五个供给血液,每次他们进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