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目光短浅，只想和你并肩

高三上学期考完期末考试的那天，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一整天，考完的时候一切都被白雪覆盖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干净得不真实。

高遥推着车和她走路回家。

经过公园的时候，两人驻足，苏恩拿出手机录视频。

高遥捏了一个雪球，冷不丁的砸过来，砸掉了苏恩的手机，苏恩追上去作势要打。高遥一边跑一边又捏了个雪球，砸进苏恩的脖子里。

一路打闹，苏恩败在下风，高遥也不让着她，一个又一个的雪球砸了苏恩满头。

他哈哈笑着转头逃跑的时候，脚下一滑，迎面摔进了雪里。苏恩乘机骑到他背上，把高遥脖子后的衣领扯开，往他后背塞雪，高遥趴在地上凉得嗷嗷叫。

但是毕竟高遥力气大，一个翻身就把苏恩掀倒在地。他半跪在地上，把雪飞快地往苏恩脸上刨。

两个人笑闹着，没有注意到远处白雪皑皑的松树下有一个人，白衣白裤，清冷又温暖。他看着雪地里欢快的两个人，眼含笑意。

好像她只有和高遥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这样鲜活热烈的一面，沈世被这鲜活热烈感动。

苏恩看见了站在松树下的沈世，眼睛亮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沈世了，自去年中秋节他就在没见到沈世，去年过年他也没有回来。

她知道沈妈妈逼着他转了专业。

苏恩想安慰，但是每次打电话他都说在忙，并不想过多的交谈。苏恩能感觉到他的压抑，但是却无能为力。

再看见他，苏恩心中欣喜，觉得好像也只是两三天没有见，喊着：“沈世，帮我！”

沈世跑过来，捏雪球递给苏恩，苏恩一路追着高遥打。

苏恩是好久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畅快过了。

高三繁重的课业，每天醉酒的张文彦，还有不联系的沈世，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和高遥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双手通红。

沈世却还是干净温暖。

高遥打不过，骑上车跑了，在冬夜里，他明媚地笑着喊：“寒假快乐！”然后消失在拐角。

沈世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套在苏恩身上，衣服上还有他的温度。

苏恩被藏在大大的衣服里，帽子几乎盖住了整张脸，被竹子的清香包裹着。

远处的公交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驶来。

他站在身边，一如年少时的并肩而立。苏恩心里暖和又安稳，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臂，说：“真好……你回来了……”

沈世问：“毕业要不要来我的学校？”

苏恩躲在大大的衣服里，说：“我争取。”

沈世脸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很好看。

我不知道我是你的谁，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谁。

你是我寂静生命里，一朵砰然绽放的花；是我沉闷年少时，一阵汹涌而来的风；是落寞年华中，一声场声势浩大的悸动。

你来之前，我从未想要进入这个世界。我的一半立在山巅看万物变迁，另一半陷在泥里等待腐烂。他们的拉扯与我无关，我立在世俗的喧嚣之外。

你来以后，无论是立于山顶的我，还是陷在泥潭的我，都开始有了心跳。像是被冻僵的人，突然找回了知觉。你在，我与自己有了和解，也和这个世界有了关联。

于我，你是救赎，是明灯，是极寒之地燃起的荧荧火苗。

沈世看着裹在衣服里的小小的苏恩，眼睛里的银河流转。

如果，于你，我只是邻家的哥哥，便已是最好。

我目光短浅，只想和你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