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婉妘又收到花束了,这一回是早上醒来时收到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不知那送花之人是起得多早才能这样早送来。
自从上回捉人后,那人来的时辰便不定了,有时晚上有时早上,也是难为他费心了。
她拿着花束进了内室,将昨日的花束从花瓶里拿出来,换了花瓶里的水,将今日的插进去。
昨日的花还未枯萎,她舍不得看它们日益枯萎的样子,在花瓶里放一放便要拿出来,将它们压在书册下,压成书签。
她的书里已夹了好些页花了,可还不知那送花之人是谁。
夏日快要过去,日子稍稍好捱一些,至少不太热了,只是一场秋雨,挡住了那送花人的脚步。这一日,从早到晚,她未等到那束花。
或许已是习惯了,她看着花瓶里那束有些蔫儿了的花时,总觉得有些思念。
但总归不是什么熟识之人,或许也只是过客,她只收起眼中淡淡失落,当做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可第二日,看见窗台上那束似雪般的花时,她空落落的心里还是充实了一些。
“春雨,拿个花瓶来。”她笑着喊。
春雨看在眼中,只在心中乞求这送花之人不是什么登徒子。
可婉妘根本未朝这处想过,她只当送花之人是好友,觉得好奇又觉得新鲜,还是忍不住在睡前往放花的窗台上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你是谁三个字。
只可惜那人没理会,纸条就被压在花束下,被花瓣上的露水浸湿。
她有些失望地收了花和纸条,打算晚上再将纸条留下。
然而,翌日,纸条没被拿走便罢了,连花也没有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又写:是我冒犯到你了吗?
夜里,屋子里吹了灯,她才摸着黑起身,打算将那张纸条放在窗台上。
她不喜欢太多人守着,这点儿小要求还是没人阻拦的,故而侍女大都在外院守着。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堂而皇之留纸条在此处,只能趁夜里放。
将纸条从窗缝中塞出去,她转身要走,却听外面传来的轻盈脚步声。
月光太皎洁了,她几乎能感受到身后窗外映出的人影。
“你是谁?”她问。
窗外的脚步声停了,人影依旧笼罩着她,但没有回答。
“你在何处摘的花?挺好看的。”
脚步声又响了,靠近了些,接着花束放在窗台上发出沙沙声。
“郊外摘的。”
低沉粗哑的男声,听起来像是一位长辈。
婉妘愣了一下,急忙换了个称呼:“您……为何要给我送这个?”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我是挺喜欢的。”婉妘顿了顿,“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不必如何称呼,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你生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婉妘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窗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般。”
话已说至此,她也不好再往下问,又回到先前的话题:“您送的花,我很喜欢,只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花,不知是何名称?”
“故人也十分喜爱这花,给它取了名,叫琼芳。”
“琼芳?这花的确如雪一般,您的那位故人很会取名。”
窗外传来阵阵轻笑声。
婉妘以为是这位伯伯想起了故人,并未多问,又闲聊起来:“您是京城人士吗?”
“是。”
“您以后大概还会来是吗?”
窗外急急解释:“只是因思念故人才来此送花,并未有过其它任何念想,我从未窥视过这里,也从未踏进房中半步。”
婉妘微微弯唇:“我知晓的,我这院墙虽然防不住您,但自窗台出现花束后,我便在房中地上洒了草木灰。您若真是想加害与我,早便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你连这都不能与我说的。”
“我相信您,凭我的直觉,若是信错了,那我也认。”婉妘稍稍往窗边走近两步,“您常能在外面走动,能给我带一本书册吗?我给您报酬。”
“我并不缺银钱,不必给我报酬,你想看什么书,我明日便去书铺瞧瞧。”
婉妘想了想:“我也不知,游记话本也好史书典籍也好。上一回那册山海经我已翻了好几遍了,书页都要翻掉了。”
“好,我明日便去书铺寻。天色晚了,你早些休息。”
婉妘应了声好,看着那道身影从窗前唰得消失。
应当是习武出身吧?又不缺钱,说不定是哪个武官家里的。
婉妘思索一番,又觉得既然对方未说,还是不要探究得好。
她摸着黑又往内室走,看着那束名为琼芳的花,心情好了不少,连第二日早起去祖母那儿抄经书时,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