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王子妃的顾虑
和的双眼,望向楼阁外开的窗扇,良久一阵轻叹。
二王子殷寿本就浅眠,一听身边妻子的动静,不由转醒,下意识起身护住了姜氏被褥之下的肚子:“怎么了,可要叫人?”
“并非身体不适,倒吵醒你了。”姜氏回首望向自己的夫主,面含歉疚。
“怎会,你我夫妻本一体,何况你还育我孩儿,更应保重。”
殷寿自微微隆起的被儒望向妻子犹豫而温柔的脸色,心下一明,娓娓劝诱:“如果有事,不妨同我说说。”
听闻夫主柔和的语气,姜氏美目一弯,也不自觉地向殷寿的方向软了身躯,直至埋进男人的怀里。男人的怀里仿佛可抵御一切危难,自她嫁来,就备受爱护,怀有子嗣后更是深感妥帖,几乎能将一切心事付诸于口。
“其实。”姜氏深呼一息:“我近日所忧,乃我亲妹来朝歌拜谒之事。”
“为何?”殷寿不解:“父亲赐你亲妹来朝歌久住,与你解闷,应是好事。”
先王舜禹皆三十而婚,他同姜氏成婚时,姜氏正值二十,他依稀记得她的亲妹曾来送过她入王宫,但记忆久远,仅一面之缘,依稀记得是一个沉默傲慢的女孩。在殷寿眼里当然不算什么大问题,他只不解自己的妻子怎会忧虑自己的亲生妹妹。
“我父亲自然高兴商王恩赐,但也来信,表明了顾虑。”
晚风自高阁窗户拂面而来,姜氏拢了拢秀发,垂下睫,似是在回忆过往。
“夫主有所不知,我亲妹乃我父母幺女,因来之不易,自小就受疼爱,母亲故后,妹妹忽得哑症,父亲忧虑妹妹难过,因而更是放纵,以致于她行为愈发叫人头疼。”
“所以?”殷寿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妻子所想。
姜氏望向他,美目中的忧心几乎溢出眼眶:“我父亲担忧妹妹顽劣,冲撞贵人。”
当初母亲故去,几乎是她又做姐姐又做母亲地将妹妹拉扯长大,入朝歌数年,不可能不想念自家亲妹,但又不可能不担忧她行迹无状,反而失了名声。
“莫忧。”殷寿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抚笑道:“待你妹妹明日入朝歌,我会多关照些,定不会叫你担忧。”
不过一个女孩,他正怀孕的妻子的妹妹,就算再怎么不受管束,他又怎会护不住呢。
听闻殷寿这样保证,姜氏终于心下稍安。
因答应了自家妇人,殷寿早早便携亲卫来朝歌城门等候。
不过几息,便等到了扬有东伯候旗帜的队伍,待那车马临近,为首的便看到一个与姜氏五官相似,眉眼深邃的清瘦男子,骑一大马,着浅色交领长袍,配玉石项链与一圆箍頍帽,应是姜氏长兄,东伯候长子送幼妹来朝。
待车马抵达城门,殷寿刚打算落马迎接,却见那似是东伯候长子的男子先行下了马车,朝他揖礼走来,走至殷寿马下,面露难色。
“在下东伯候长子姜桓楚,敢问阁下可是二王子殿下。”
殷寿心下疑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做雀跃之态:“早闻王子妃提及过姜兄,今日你我终能得见。”
随即下马欲搀扶姜桓楚,熟料姜桓楚却在他落马后立刻上前。
久临沙场之人自然有危机意识,还未等姜桓楚触碰于他,殷寿之手已拔出腰间配刃,却听对方说了一句:“殿下恕罪,此事实在羞于启齿。”
姜桓楚并没有往殷寿腰部观望,因此并不知晓自己刚刚差点被斩于城门,只是满脸愧怍焦虑地望着殷寿,倒是像极了昨晚的妻子。
殷寿默不作声地把配刃推了回去:“何事?”
“小妹,小妹又不见啦。”
“... ...”
‘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从东伯候长子的语气和语句来看,姜氏对她小妹的顾虑,似乎并非没有道理。
但他殷寿来此,自然是能为妻解忧的。
“姜兄莫慌,可知道小妹是何时不见的。”
姜桓楚随即从衣袖间拿出一条竹片,上方写着几个幼稚小字---
“呦呦鹿鸣,好听,去玩了。”
是寻鹿去了,果真是个顽皮女童,殷寿哑然气笑。
“我等发现此物时,小妹已不知何时偷跑离开。”姜桓楚无奈摇头,越说越气:“但询问仆从,无一人听闻过郊野鹿鸣,一时不知从何去找,外加小妹乃伯候子女来朝,如大肆宣扬,必然不利于殿下和小妹的名声,因此只敢快快来城,问询殿下。”
殷寿摩挲了一番手中竹片,眼中略过几丝疑惑。
但到底是妻妹,不可能放着不管,只思考片刻,便道:“朝歌往东南之处有一原野,据闻有野鹿出没,我会着人前去探寻。”
他其实对这个小女孩的到来无甚想法,左右不过是姜氏锦上添花之物,但是有些疑点,却令他费解。
为何一个女童都能听到的鹿鸣声,却无一仆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