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
女人披着绿色的披风,推开拦路的小兵,朝这里飞奔过来。
逢椿觉得这件披风有些眼熟,之后她因着疼痛有些涣散的目光望向姑娘的脸。
是水秀,她怎么来了……
水秀担忧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姑娘,之后对着小兵说:“先别打,你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小兵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校尉的命令,我不得不从。”
她瞥了一眼站在帐子外的那个男人,发觉他也正在看着这边,“我现在就去求情,劳请大哥先停手。”
小兵有些为难,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
俞川脸色阴沉,隐隐处于发怒的边缘,竟然敢有人违抗自己的命令,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眼下,这个不怕死的女人正朝她一步步走来。
俞川的目光落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很陌生,他从前应当并未见过她,或是见过也没有在意。
水秀越走越近,面上冷静异常。
俞川站在原地,一瞬之间,他突然有些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来求自己。
水秀走到俞校尉的身前,然后解下披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俞川眼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厌恶,冷眼看着她。
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俞川的脸色越发阴沉,之后隐隐在发怒的边缘。
过了一会,他大步往帐子里走去,待走到门边的时候,似乎是按捺不住某种情绪,指着跪在地上的水秀说:“你给我离开这里,再也别让我在军营里瞧见你,否则我不能保证不会亲手杀了你。”
周围的小兵方才都被上司勒令退到边上,因此也不清楚两人之间说了些什么,不过有人隐约听到了“陈副将”三个字。
逢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之后她就被从行刑台上放了下来,被人送回了原先的帐子里。
她被抽了两鞭,幸亏拦得及时,这伤说重也不重,但对于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来说,也是够呛的了。
被鞭子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伤口也向外渗着血水,逢椿不知何时竟疼晕了过去。
姑娘们见她不省人事,有些慌了,急忙去把小郭军医请了过来。
郭义得知后,背起药箱,立马跟了过来。
他探了探逢椿的额头,有些发烫,之后开了一副退烧的药方,让跟着的小兵回去抓药煎药。
接着,他替逢椿处理了裸露在外的伤口,那些不太方便的地方则是由帐子里的姑娘们帮忙。
女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去的时候好好的,转头却是被人抬回来的,那时水秀也跟着过去了,之后又匆匆忙忙回来拿走她平日里宝贝的披风。
众人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不肯说,拿完披风就往外跑,现在小椿回来了,她也什么都不肯说。
郭义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也是才被姑娘们叫过来。
后来,还是郭垚告诉众人真相。
郭垚被俞校尉罚去跑圈,沿着校场足足跑了二十圈,之后他担心小椿妹子,得知她早就已经被俞校尉放走之后,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你说小椿是因为那些药被俞校尉抓走的?”
女人们有些为小椿打抱不平。
阿紫气愤说:“这膏药是小椿辛辛苦苦做的,凭什么说是来路不明的东西,我用过,你用过,大家都觉得好用,这不就行了。”
郭垚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他的姑奶奶们,这话是能说的,要是被俞校尉知晓了,他们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军营里规矩多,俞校尉这也算是秉公执法,虽说有些不近人情了,但人家是校尉,是将军的儿子,碾死他们这群人并不是跟碾死蚂蚁一样,就是可怜小椿妹子,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俞校尉,又是被他赶出军营,又是被他寻着错处抓起来打。
松莲听出一丝不对劲,问:“俞校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郭垚一愣,把自己听到的都说了。
“听说是南营的两个小兵为着一罐冻疮膏药打起来了,小椿妹子卖的数量少,有的小兵没买到就去跟别的小兵高价收购,有个小兵见钱眼开,答应了卖给第一个小兵,但是见其他人出的价钱高,又转头变卦,然后第一个小兵气不过就跟他打起来了,正巧俞校尉去南营巡查,然后撞见了,这才……唉。”
郭垚叹了一口气,这事怎么说呢,虽说真的太巧了些,但总归也是运气不好吧。
听到“南营”二字,逢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为何偏偏是这个地方,又为何偏偏是看她不顺眼的俞校尉?
郭义听了是这冻疮膏药惹得祸,他忽得记起小椿姑娘曾送过他一罐,他也用了几次,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便叫众人不要忧心,回头他会同俞校尉说一说。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放下心来,有小郭大夫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