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
大白眼巴巴地看着我,连绛的目光也在我和云霆脸上来回流转,越看眼里怒火越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云霆道:“怎么样,想好了么?”
我咬了咬牙,却没有办法说只言片语。倘若我说了实话,那么我的身份就会暴露,我若一死,灵空便再无复族希望;倘若我说了谎,云霆本就丧尽天良,定会依言杀了大白。
我不想灵空再遭此难,却也不愿大白因此搭上性命。
云霆看了我一眼,道:“事关此马生死,知或不知,小兄弟可要好好考虑。”
你看,他总是这般泰然自若,哪怕说着这世间最残忍的话,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道:“看来大人是铁了心要杀我侄儿了?唉,也罢,只能怪它命不好。我的乖侄儿,大爷尽力了,你死了以后可别给大爷托梦啊。”
大白一听这话,直接一个白眼瘫在了地上。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滚!”
来者却是连诀,我看了一眼明明正在连绛身旁侍候的另一个连诀,心下了然,方才他放飞的那只秃鹫,应该是自己的分身。
连诀看了一眼瘫在门口挡路的大白,一脚踢飞,然后急切地跪在了连绛面前:“卑职幸不辱命。”说罢,两个连诀合二为一,站在了连绛身旁。
我尚在猜测他的“幸不辱命”到底是指把连放找来了,还是把伤云霆的人抓回来了,结果一个缓袖生风的檀衣白发的少年和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白衣墨发的老头儿同时被带了进来。
檀衣少年拱手道:“连放来迟。”
连放是酆都乃至九界最出名的神医,十九年前他的就已经名声在外,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晒干在沙滩上。
连绛道:“磨叽啥?还不赶紧给云儿看看!”
“是。”连放开始收拾医箱,准备医治云霆。
云霆却没有把心思放在连放身上,反倒一直不停地喝酒,似是有什么心事。
“这又是谁?”连绛指着被摁在地上,却始终昂着头的老头儿道。
连诀道:“这便是伤云霆大人之人,卑职追到他时,他已逃至幽冥边境。”
连绛打量了老头儿许久,道:“白衣?时川人?”
老头儿不屑地“啐”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又被巡逻兵硬生生拧了回来。
连绛慵懒地支着头,颇有几分兴致地扇了扇团扇,道:“呦,还是把硬骨头,可再硬也是把老骨头了,折腾来折腾去,有意思么?连诀,把他拉下去,剁了。”
“是。”
“且慢。”云霆重重地放下酒杯,道,“放了他吧。”
“呸!老夫不屑竖子之悯!要杀要剐但随尔便,老夫若惧半分,云霄二字岂不成天下笑谈!”
云霄?!
这个名字我还是很熟悉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我曾听云枫提起过,云霆和他同出一门,是时川栖月宫云霄宫主座下弟子。
时川与其余各界不同,因为云氏一脉掌管的是四时天相,故而多多少少有些诡异的规矩;而他们的掌权者,也非皇族,而是只闻其名就让人不寒而栗的栖月宫。
传说栖月宫对下甚严,哪怕是一个扫地的奴仆,也常有通天本领;而若想成为宫主,其所受之苦更是常人难以想象。
因此,时川虽人丁稀落,但以栖霞宫一宫之力、以宫主一代强过一代的本领,使其千百年来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这云霄……明明十九年前就死了的人,如今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当年,十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云霄练功生了心魔而死,云霆才得以登上宫主之位,难道也是假的?
连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嘿!给你脸了是不是?信不信本王把你剁成肉末喂马匹死驴!”他指着装死的大白道。
大白动了一下耳朵,小声碎碎念道:“人家是吃草的马,才不是吃肉的驴……”
连绛一记眼刀“欻欻”地飞了过去,大白知趣地闭上嘴继续装死。
此时,连放已经脱下了云霆的外衣,露出的肩上新伤旧伤横竖有七八条伤口,本来还想骂几句的连绛看到这一场景,愣在原地许久。
“你,你这是,到底发生过什么?你的伤,你,明明……为什么不告诉我?啊?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为了你杀兄弑父,难道你还是,还是不肯……不肯接受我么?”
连绛全身都在颤抖,看着云霆肩上的伤口,咬的嘴唇都泛了白。
连诀忙道:“大人慎言!前魔王与前太子皆是因守护灵死去而离世,和大人并无关系!”
云霆神色依旧,甚至连看也没看连绛一眼。
连绛扭过头去闭上了眼,道:“治好他,给本王治好他!”
连放道:“卑职一定竭尽所能。”
云霄却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