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脾气
方凌远眼睫微颤:“我只是感觉你比现场翻译的时候还要冷静。”
他想,她在外奔忙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却还能这么耐心地给自己细述、分析。
此刻的她,就仿佛幽暗洞窟里透进来的一束光,让久困洞底的人忍不住想靠近,想要沐浴在那温柔的光芒里,感受温暖,感受抚慰。
佟樱不知他内心所想,下意识答道:“不冷静,还怎么帮你啊?再说,旁观者清嘛。”
“你已经不是旁观者了。”方凌远道。
这时,范博和吕刚下班回来了,顺便从酒店将行李也搬了过来,还打包了几份快餐。
他两人边吃饭,边与方凌远讨论工作。
佟樱一面嚼着牛排,一面旁听,听到有关瑞斯的话题时,琢磨了一下,便把塔文和赫辛德内斗的事告诉了他们:“我也是听默里克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范博道:“这事儿我们前不久也听说了。”
又看了看方凌远:“刚刚塔文的新邮件上说,我们的项目暂时被叫停了,说是风险评估没通过。”
“意料之中。”方凌远淡淡道。
吕刚道:“我在想,会不会就是赫辛德在背后搞鬼?
“他想给塔文使绊子,破坏瑞斯和我们的合作,但他又找不到我们公司业务上和管理上的漏洞,只好玩阴的,趁方总您人在希仑时下手。
“他给您扣的罪名越大,对我们公司就越不利。这样一来,瑞斯那边势必会重新权衡利弊,合作也就谈不成了。”
范博拿餐巾揩了揩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有一点:据我所知,卡妮的教父克鲁森一直是力挺塔文的,两人来往密切,卡妮应该也知道,那她为什么还帮着别人对付塔文呢?”
“这个……”吕刚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也许他们有什么秘密的关系,或者,私底下有交易?”
佟樱听了,看向方凌远:“我觉得有道理,现在任何一种可能都不能忽视。要不让侦探社查一下,看赫辛德最近和卡妮有没有接触过吧?”
方凌远点头赞同。
不一会,方素铃来了电话,方凌远一边接听一边去了楼上房间。
佟樱用完饭便去联系侦探社,沟通好之后,看见父亲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家里打电话,便立马拨了过去:“爸!”
佟骏业随口问了问“吃饭了没?”“在干什么?”之后,便转入正题,让佟樱赶紧回国。
佟樱猜到会是这样,深呼吸了一下,认真道:“我答应了方凌远当他的代理人,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而且我是有薪酬的,这也是我的工作。”
“要工作,你回来工作不行吗?”佟骏业满面愁容,“你不知道,爸爸的同事,还有你王伯伯、章叔叔他们聊起这个事,都说是方凌远得罪了什么人,得罪狠了,人家要报复他。
“如果是一般的商业竞争,耍些不正当的手段,随便控告对方一个小罪名,够判他个两三年,三五年就行了,有什么必要害他蹲二三十年的牢?
“三十年啊,他这辈子就算完了。你王伯伯有个朋友是律师,他也了解一些希仑法律,他说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方凌远的清白的,那就一定会根据女方的口供来判。
“而且女方背后有大家族势力和宗教势力,方凌远这次想脱罪几乎不可能了。
“再说了,他那个人平时作风就不好,你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非要趟这个浑水?”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人家吧?一个多月前他才听佟樱说过不喜欢方凌远,他不信这么快她的心意就变了。
佟樱知道父亲是关心自己,且说得也很在理,但她并未动摇,语气柔和而坚定:“他的处境我清楚。
“如果他真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我肯定不会帮他,可他没有做。
“我和他在工作中接触了也有大半年了,虽然对他的私生活不太了解,但我觉得他还是挺有原则的,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人。
“他私生活怎么样与他是否犯了罪,没有必然联系。他如果没犯罪,那即使他私生活再混乱,也应该还他一个公道。
“法律是维护正义的,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一辈子背着□□犯的罪名啊,您说对吗?
“况且他们说需要我。我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帮到他们,但至少,也要试一试。”
说完,电话两端静默无声。
佟樱的手不自觉地搓了搓大腿,怀揣着几分小心:“爸,我在这儿挺好的,这个案子结果怎样也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您和妈妈别担心了,好吗?”
佟骏业原是个很开明的人,听完女儿一席话也有些触动,看她这般坚持,便知肯定是劝不动了。
唉!这个倔脾气。他心里默叹了一声:“行吧,希望他不要辜负你一番好意。”
“嗯。”佟樱心下长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