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香江城

比起这个，当务之急是眼前事。

沈秋盈叫住徐承佑，她走上前，晃了晃还有些隐隐作疼的头，“他……”

沈秋盈话才刚出口，徐承佑便接道：“他命数已尽，已经无力挽回了。”

沈秋盈看向河神，“待你死后，我们会将你的元神保留下来，若我们寻得小鲤鱼，便会让你再见她一次。”

小鲤鱼的梦终究是无法应证的，在这世间寻其元神转世，犹如大海捞针。可沈秋盈却眼神坚定，“我答应过你，这事我会尽我所能。”

河神闻言，轻轻点头，启唇轻声道：“谢谢你们……”

随后，龙角彻底消失，这一方河神的身躯便也彻底消失，只余那一团小小的元神，沈秋盈伸手接过，将它藏于自己的虚空境界之中。

宫殿内一阵寂静，沈秋盈四处打量起周围，便见许多曾在河神记忆中所见的物件，那些都是他与小鲤鱼的共同回忆。

他因着小鲤鱼的怨，带着小鲤鱼痛苦的记忆独自残活着，过程中只余痛苦，临至今日，在沈秋盈二人到来之时他终于离开了，或许这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既然此方河神已经消亡，那天罚便该到来了。”沈秋盈抬眼望着不远处的两尊小泥人雕像，轻声说道。

“你在他记忆里看到了什么？”身旁，徐承佑垂眸看向她。

沈秋盈回头，轻叹口气，“一些丧心病狂的人。”

……

回到河道旁，双柳河边的仪式早已进行完毕，人群也已散去。

沈秋盈从河边遥遥望向万财镇，“我还从未亲眼见过天罚……”

“天罚难降，若非几代罪孽，天罚不会轻易降下。”徐承佑回道。

沈秋盈问他：“你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对吗？”

“……乌云绕绕，红光盖天，是天罚所到之征。”

“你……你还活着……”身后传来细微的女子声音。

二人双双回头，便见那不远处柳树后，藏着一姑娘，是南风。

“南风，你来这作甚？”沈秋盈皱眉看向她。

南风从柳树后走出，她双手紧张的揉搓着，皱着眉垂着头，朝前走了几步。

“我还以为，你跟着河神一起死了……”

“你们镇上，是不是都知道河神将死？”

“嗯……”

沈秋盈无言，撇回头不再看南风，如此说来，这镇上哪还有无辜之人，所有人都对庇佑安宁的河神视若无物，甚至他们可能还在等待下一个河神的出现，继续灵祭。

南风往前踉跄几步，“姑娘，你们还在这……可是那个河神他……”

她想要继续追问，却见前方那二人，突然抬头望向将亮的天。

南风随之望去。

“天罚要来了。”徐承佑轻声道：“神魔无情，天罚亦是如此。”

随着他的声音，天际之上雷云聚集一起，绕城一圈又一圈，黑压压的云层中电闪雷鸣。

身后南风叫道：“这是要下大雨了，我们先回镇上吧。”

沈秋盈扭头看向她，神情带着威严，红衣被渐起的狂风卷动着，衣袖翻飞。她目光沉沉落在南风脸上，只道：“时间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万财镇了。”

南风一怔，随着沈秋盈的话语落下，一道闪电劈下大地，远处万财镇轰鸣一声。

随后肉眼可见的巨大闪电，不断的劈向万财镇，雷声在头顶响起，激得南风浑身起鸡皮疙瘩。

“姑娘……”南风刚开口，闪电随着雷声降下，一瞬间眼前人化为灰寂。

沈秋盈微阖眼眸，听着耳边雷鸣声与远处人群的惊慌声混在一起。

“走吧。”徐承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该离开这里了。”

说罢，他拿出莲灯，看向沈秋盈。沈秋盈望着莲灯的指引，轻轻点头。

二人转身朝着莲灯指引的方向离开，身后的一切将随着这场雷，化作灰寂。

沈秋盈边走，边挥手换回常服，那嫁衣实在是繁琐笨重，她记得曾经在凡间时，嫁衣明明只是一件大红的衣衫而已，那时苍山的人们成婚，不会带笨重的头饰，一件大红衣裙就代表她成为了新娘子。

二人继续徒步往前，留身后哀嚎一片。

……

“徐承佑，你要不神识去探探路怎么样？”已经在这荒瘠的鬼地方走了三天的沈秋盈终于忍不住问道。

徐承佑手中莲灯浮起，映出的光朝向一望无际的前方，“再前方就是香江城了，坚持一下吧。”

香江城沈秋盈还有几分印象，由香江城由香江而得名，香江将承天国一分为二，往东走风景秀丽，往西走便是这荒芜之地。

而香江城便在香江东岸，过了这城才算是离开了承天国边缘之地。

沈秋盈捶了捶走得有几分麻木的腿，这几日都没怎么好